第一百七十六章 因为这里是L城不是蓉城
桌子上的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仔细一看，每个菜里都放了辣椒，量还不少。
顾意佳心中暗爽，被重要的人重视的感觉真好，管他是因为杨帆还是因为他，反正他心里单方面认定就是因为他才放这么多辣椒的。
叶文打开一瓶酒问顾意佳：“会喝酒吗？”
虽然他们之前在一个桌上吃过饭，但谁能想到以后会是这种关系，当初的他根本就没注意顾意佳，喝没喝酒当然也不清楚。
顾意佳脑袋一转，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热衷于喝酒，喝酒误事但有些场合又不得不喝，他摸不准叶文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爱喝酒的，于是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回答：“会一点点。”
杨帆当场就笑翻了，顾意佳知道他的笑意因何而来，指定在心里嘘嘘他虚伪作假装，毕竟他的酒量杨帆比叶一诺还清楚，但他选择假装没看见。
叶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笑搞懵了，杨帆的性格他做为舅舅的自然是清楚，单纯、心大、直肠子，不够稳重。
用他妈叶清的话说那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他不这样认为，这孩子只是心思没那么细腻，其实聪明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把酒吧经营的风生水起。
他看着杨帆，开玩笑说：“知道你能喝，等会儿多喝点。”
杨帆学着顾意佳的话回他，“小舅，我也只会一点点。”说完又忍不住乐了。
叶一诺憋着笑把酒瓶从叶文手中拿了过来，先倒了一杯给他，然后是杨帆的，最后是他和顾意佳的，一瓶酒四个人刚好分完。
饭桌上的氛围温和，叶一言闷头吃饭，被辣的面红耳赤依然挡不住美食的诱惑，边吃边喝水解辣。
叶文的话不多，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对三个小辈遥举酒杯，然后自顾自地喝下去。
叶妈妈时不时招呼顾意佳和杨帆吃菜，顾意佳面前的菜碟从来没有空过，都是叶一诺给他夹的，大概是看他只吃眼前几道，远一些的都没动过。
叶一诺每给他夹一次顾意佳就说一次“谢谢，我自己来，”然而人家像没听见，依然我行我素往里面放。
情侣日常，可是对叶一诺来说却十分难得，在这个场合顾意佳来不及去享受去高兴，只感觉羞涩，渐渐红了脸。
叶妈妈的眼神虚虚落在顾意佳的菜碟上，然后不动声色转移到叶一诺身上，眼神有几分放空，而后又迅速移开当作没看见。
整个就餐过程十分温馨，没人提及他俩这件事的有关话题，转折点是在饭后的聊天上。
叶文延续饭桌上的寡言，把这个棘手又敏感的话题甩给了叶妈妈。
叶妈妈的意思非常简洁易懂，寥寥几句便表达了他们从刚开始知道这件事时的震惊、生气到现在的心里路程。
无边的愧疚深深锁着顾意佳，他只有一遍遍说对不起，一遍遍的下誓言来减轻心中的负罪感。
叶一诺握着他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意思让他不要说这些，他也紧了紧，告诉叶一诺没事，让他说完。
“阿姨，叔叔，我知道说什么都抚平不了你们心中的难过与伤痛，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
“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一诺时就喜欢他了，默默喜欢了好久，终于有机会了，我跟他表白了，”顾意佳顿了顿，隐去了那段不好的插曲，“他很善良，接受了我。”
“我知道，誓言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但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了他的这份善良，一定好好爱他。”
“如果以后……他有了更合适的选择，我都会尊重他。”
叶一诺又捏紧了顾意佳的手，巨大的力气表达了他对这句话的不满。
“瞎说什么。”
顾意佳转过来看着叶一诺，深邃的眼神里满是认真，“我说真的，如果……”
叶一诺生气的放开了顾意佳的手，打断他，“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没有如果。”
顾意佳反过来顺毛，去拉叶一诺的手，“好好，是我错了，不该乱说话。”
两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谈情说爱，叶文羞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如果不是做为长辈的身份和风度压制着他，他真想马上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
就算以后分了，也抹不掉叶一诺曾经跟男生谈过恋爱并见了家长的事实，以后怕是也不能再单纯的跟女孩儿结婚了吧，所以现在听见顾意佳的这句话，叶妈妈并没有多高兴。
她轻轻笑了一声，回应刚才顾意佳的肺腑之言。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现在我跟你叔叔就是希望你俩好好的，既然决定一起走这条路，那我们希望你们能一直走下去。”
顾意佳心中的愧疚转变为感动，嘴里的对不起也变成了一声声谢谢。
突然，叶妈妈的话锋一转，温暖的氛围渐渐变些冷却。
她说：“一诺的工作你也是知道的，捕风捉影的事情不间断，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意佳疯狂点头，“不会的，我理解。”
叶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这种事在我们这边也有，一诺的表舅，也就是我亲姨妈的儿子，也是你们这种情况，家里的亲戚也都知道，在一起好几年了还没有办婚礼……”
叶妈妈没再说下去，静静地看着顾意佳等他自己领悟。
顾意佳还没从叶一诺的表舅也是同性恋这件事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了叶妈妈话中有话的眼神。
他飞快的反应过来，“阿姨，我懂，我喜欢的是一诺这个人，其他于我来说都无关重要，他的工作性质也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顾意佳的知书达礼让叶妈妈心生慰藉的同时也渐渐有些过意不去，多好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孩，或者对象是她家另一个孩子，她多想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欢迎他加入这个家庭。
可是，叶一诺的身份不允许，世俗也不允许。
“委屈你了，”她顿了片刻，艰难地勾了勾嘴角，还是开了口：“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件事我觉得等以后再慢慢告诉他们吧。”
以后？以后是个很遥远飘渺的词，叶妈妈很委婉，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哪还有什么以后啊，这意思就是让他们不要让老人知道。
叶一言跟杨帆猛然朝她看了过去，看着还在发着愣的顾意佳，杨帆心中有些酸楚，他为他打抱不平。
“为什么呀？”
叶妈妈看着杨帆，眼里依旧慈爱，除了慈爱还有几分坚定，几分不得已。
“小帆，因为这里是L城不是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