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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空,你自己去采吧,小心别栽进水里去。”

柳兰枝灵巧地甩开季春芳的手,带着恶意看了她一眼。

一想到柳韧志贪婪地伏在自己身上向她索取欢愉,柳兰枝更觉得季春芳窝囊的可悲。

“你这个样子,窝窝囊囊,真给云朝的女人丢脸。

他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不等木然的季春芳回答,柳兰枝昂首带着丫鬟,抬脚上了凉亭。

季春芳看着柳兰枝从她身边走过,眼神更加笃定。

柳兰枝变了。

以前,这个小姑子,温婉又不失高洁,和她走得很近。

还常常护着她,指责柳夫人对嫂嫂过于挑剔。

更是时不时地给两个侄儿带好吃的,好玩的。

现在的柳兰枝,被人下了什么蛊似的,变了个性子。

她不再清高,反而显得过分高傲。

季春芳常常见她不耐烦地躲开孩子们的拥抱,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仰头看着亭子里低头寻找东西的柳兰枝,她将衣袖里的帕子往里面掖了掖。

又走到池塘边,不顾池水冰凉,一脚踏了进去,踩着淤泥,向几株残荷靠近。

柳兰枝听到下面的动静,回头往下一看,不屑地冷笑一声。

“真蠢!”

“找到了吗?”

柳兰枝冷笑之余,又想起自己的事,不耐烦地问几个小丫鬟。

“回禀小姐,还没有。”

小丫鬟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她。

“找不到就接着找,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来见我!”

柳兰枝怒目圆睁,一屁股坐在木凳上,眼神忽然变得晦暗起来。

这是他们的秘密所在。

柳韧志喘息闷哼的声音似乎又钻进了耳朵里,让她不由得心神荡漾。

她本来不喜欢柳韧志接近她的,可最近却不知道怎么了,总想招惹他。

昨夜也怪自己太过放纵,耳坠什么时候被他给弄下来的都不知道。

难不成是他偷偷拿了去?

柳兰枝想到这儿,抬手制止了几个小丫鬟。

“别找了,不要紧的小东西,掉了就掉了吧。”

苏牧青从柳府回来,一进贞吉院就被苏夫人赶过来责问。

“你去柳家了?柳家那一伙人,分明是个不讲理的。

上次两家闹成那样,你怎么还主动去招惹他们?”

苏夫人看了一眼苏牧青身边的宋时悦,转头问苏牧青。

上次若不是侥幸救活了那两个小少爷,这会儿苏家指不定遭了什么难呢。

一想到柳夫人咄咄逼人,不讲情面的样子,她心里的气又压制不住地冲上头顶。

愤怒和不解,使她气呼呼地,等着儿子给自己一个交代。

苏牧青见母亲是真的很生气,也不急着解释,而是对宋时悦点点头,让她先回去。

等宋时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对着苏夫人欠了欠身,不急不慢地回复。

“正是因为上次闹得太僵,所以才要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

眼下父亲和牧洲在外面,淮城的安稳也很重要,我们不能再结仇怨。

更何况现在城中兵力空虚,我们必须先稳住当前的局面。”

“可他们看起来并不领情。更何况,区区一个柳家,能对淮城造成什么影响?”

“母亲此言差矣,眼下不比平时。

战事当前,我们少一个朋友,敌人就会多一个盟友。

哪怕我们与柳家道路不同,也不能将他们往敌人手里推。

景离王培养了许多细作,此刻说不定已经混到城中了,万一他们趁机离间,挑拨柳家生事,岂不是横生枝节?”

“细作?”

苏夫人闻言大吃一惊,果然外面的事,她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有真凭实据?”

“早在大永回来给您送信的时候,他就悄悄告诉我了。

他跟我说,外面贼寇多,父亲命我好好守着家里,别让家里也进了贼。

只是当初儿子瞎了,不能阻止。”

想起那段处处掣肘的日子,苏牧青仍然觉得痛惜。

苏夫人脸上的责备换成了沉思,看着儿子又恢复了以前的英武风姿,她觉得鼻子一酸。

老天爷终是眷顾她的。

“既然如此,便由你去吧,需要我做什么,尽管来找我。

我走了,你忙你的。”

她对着儿子宽慰一笑,独自走出了房间。

宋时悦的房间里,传来一阵说笑声,苏夫人听到,猛然止住了脚步。

“你们好悠闲呐!还有时间说笑,院子里的活儿都做完了?”

柳嬷嬷见苏夫人面色凝重地移步到宋时悦房门口,上前就将里面的人吼了一顿。

宋时悦正给张婶按揉胳膊,被柳嬷嬷一声大喝,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张婶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给苏夫人行礼。

“启禀夫人,是我胳膊疼,不舒服,所以才找拾一给我揉一揉,她不是故意要偷懒的。”

苏夫人并没有追究下去,而是上前主动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和善地跟宋时悦聊天。

“拾一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我们都不知道,要不是上一次的事,你的本领岂不是被埋没了?

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医术,你是跟谁学的?爹娘都是做什么的?”

苏夫人似乎对宋时悦的身世很感兴趣,上次没问出来,被苏牧青打断了,这次又重提起来。

宋时悦为难地看了苏夫人一眼,低下头开始避重就轻地回答。

“回夫人,奴婢从小跟着外祖父学过几年医术,只了解过几个紧要的大穴和一些常见的经方针灸。

奴婢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医术,上次的事情,也是侥幸而已。”

宋时悦对苏夫人并不算太了解,只见过她因为苏牧青的眼疾,发过几次脾气。

但入府这么久,也没见她真正惩罚过什么下人,在她看来,苏牧青倒是跟苏夫人有些一样的疏离与清冷。

苏夫人一听便笑了,她看向张婶,指着宋时悦说道:“这孩子心性不错,明明做了大功德的事,却还是这么谦虚谨慎。

你还有什么亲戚吗?是不是因为战乱,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不然,以你的本事,总能找到好出路的。”

苏夫人提到战事,又是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