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鹤长并未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如何反驳。
承认，将把整个肖府置于死地。
不承认，便证明肖晴在欺君，他作为父亲，从小没有将肖晴养在身边，让她一个人在乡间吃了许多苦。
她的品行，肖鹤长并不了解。
或许，她是被李于逢这个处心积虑的人威胁。
肖鹤长极力想为肖晴找到借口，为什么肖晴要陷害自己的父亲？
见肖鹤长未开口说话，晋武帝以为他是默认了此事，更是怒不可遏。
“肖鹤长！你好大的胆子！”圣怒一震，众人纷纷低下头。
肖展义先是沉不住气了，“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皇上解释啊，肖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肖鹤长张张嘴，想为自己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他犹豫着开口时，肖洛想要站出来说话，却被燕尽驰暗暗拉住手臂。
肖洛被他自然地引到身后。
反而燕尽驰走上前去，他对着晋武帝一拜，“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晋武帝冷哼一声，他都忘记燕尽驰这茬。
在肖鹤长的信中，也提到了燕尽驰的军队，会给与东瀛国便利。
说明，肖鹤长与燕尽驰就是一伙人。
再加上，燕尽驰公开宣称支持李为羡成为太子，难免让晋武帝更加多疑。
难道是李为羡才是幕后指使。
亦或者，肖鹤长便有谋逆的心思。
无论是哪一个，晋武帝都不会原谅，他必须要斩草除根，不留一丝后患。
晋武帝冷眼看着燕尽驰，他倒是想看看，燕尽驰还有什么辩解。
燕尽驰不慌不乱，将身体转向郭伍年，问道，“郭伍年，你声称肖大人一直在批判政令不妥，请问，肖大人具体抱怨的是哪个政令？”
郭伍年没料到燕尽驰会突然提问他，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脱口而出，“肖大人说的，最多的便是赋税苛政的政令，与田地‘均田令’，肖大人对此相当不满，意见颇大。”
燕尽驰看着郭伍年的眼睛，冷冷道，“郭公子或许不在朝堂中当过职，你可能并不清楚，那时，大晋农田产量不足，主要原由便是贫富差距相较大，导致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有力者无田可耕，有田者无力可耕。从而令许多百姓无充足的粮食可用，四处饥荒。当时大晋朝廷，便出了这个政令，‘均田令’”
燕尽驰帮助在朝为官的各位，尤其是晋武帝回忆起当初的事。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郭公子，你可知晓这‘均田令’率先提出来的人是谁吗？”
郭伍年一愣。
燕尽驰说道，“正是肖大人。此后，这‘均田令’的拟草也是由肖大人一手监督鞭策而成。试问，肖大人这是在你们面前，抱怨他自己提出的政令吗？”
“肖大人若是觉得此政令不妥，只要告知一下圣听，微臣相信，以陛下的才智，必然能理解肖大人的用心良苦。怎么需要他私下跟你们这些无名小卒讨论与抱怨。你们，能派上用场吗？”
被燕尽驰这么一说，众官员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肖鹤长自己提出来的政令吗？
哪有人自己埋怨自己的？
显然不合理。
而且郭伍年这群穷书生，有跟他们抱怨的功夫，还不如直接跟皇上提出建议，那不是来得更加有效果。
郭伍年一听，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
的确跟他这种小喽啰抱怨，是件毫无意义的事。
紧接着，又听到燕尽驰缓缓说道，“至于那些木头与大树，此事没有证据证明肖大人所说的商人是谁，你们也无法证明肖大人有什么贪墨的事。既然如此，便不必血口喷人。”
燕尽驰虽然语气缓慢，但是他那磁性又充满气势的话，众人皆不敢多言。
而晋武帝却一直沉默着，仿佛在考量谁的话才有几分可信度。
燕尽驰说完，又将身体转向肖晴，“翼王妃，你说的这些信笺，请问你是在何时发现的？”
肖晴一个激灵，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所有人，包括晋武帝都将疑问的目光投向肖晴。
肖晴吞咽了一口唾沫，回道，“我就是在前几日回肖府探望父亲母亲时发现的。”
“哦？”燕尽驰奇怪道，“我听闻翼王妃从小便在乡间长大，并未好好看过几本书册，识的字并不多。怎么翼王妃会突然去肖大人的书房，而且还能在书柜背后，如此隐秘的地方发现这么重要的物件。”
“这事看着，倒像是你把这些信笺放在书柜后面一样。那你岂不是成心栽赃陷害肖大人？难道，你是怪罪肖大人从小将你放在乡下，没有给你好好读书？”
肖晴一噎，顿时恼羞成怒，“将军，你这是想讽刺我没有读过书吗？”
燕尽驰毫不客气，“翼王妃，没读过书不可怕，但是心地不良，狼心狗肺那便不可取了。”
“你……”肖晴一下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于逢见势不妙，站出来道，“骁骑大将军好大的气性，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都是诛心。你要证明王妃说谎，你便拿出证据来。”
燕尽驰怼得快速，“翼王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巴。恐怕你搞错了一件事，是你们拿出的信笺证明肖大人有罪，要拿出证据证明你们的信笺的确是肖大人所写之物的，应该是你们举告方。而不是肖大人来证明他无罪。说到底，这诛心的人是你们才是。”
燕尽驰看向晋武帝，毫无一丝畏惧，双眼坦坦荡荡，“皇上明察，翼王妃提供的所谓与东瀛国通信的信笺，到底是不是出自肖大人之手，应当再调查一下。现在能够学习模仿笔迹的人许多，若是熟悉肖大人笔迹的人想要陷害肖大人，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吗？尤其是那些经常与肖大人在一起学习读书的人，你说是不是？郭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