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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阴暗的禁室内,鬼火哗哗自燃,幽冷的冰蓝色火焰扑朔着,将昏暗的房间照亮,映出大片盛开的蔷薇花。

一口通体漆黑,爬满血色咒印的木棺始终安安静静的,此刻也随着鬼火的燃烧开启,紧接着,修长有力的手从里探出,冷白手掌稳稳落在棺木的沿口上。

清月被血色吞噬,如同少年冰冷的眸。

短暂的闭目感应后,唇瓣上下一碰,那张曾撒泼卖萌甜腻喊过“卿卿”的嘴,暴躁地吐出一道气音。

“……操。”

乌鸦感受到危险,惊恐地绕过枝桠逃离古堡,飞向更远的地方。

时卿抬手碰了碰右侧的肩胛骨,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冰冷。

“我不是谁的谁。”

掌心白光凝聚,时卿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冷淡抬手,指节在虚空处缓缓下压。

“我是我自己。”

话音未落,劲风裹挟着寒冰旋地而起,耀眼的白光充斥这整片区域,所有吸血鬼都下意识召出斗篷,可仍无法避免白光带来的刺痛。

低阶血族甚至只来得及发出短促而痛苦的哀嚎,便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二十位守护者趁机挣脱禁制,施展异能解决掉试图逃跑的吸血鬼。

莱克斯浑身都被灼烧得发烫,来不及思考这个看起来虚弱单薄的人类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且奇怪的术法,掐了个诀印就要逃离。

下一刻,却被迎面逼来的匕锋刺入心口,莱克斯低头,白光中青年的眼神简直狠厉得可怕,他强忍住剧烈灼烧的疼痛,忽然发了疯地狂笑起来!

“你杀不了我,这种力量只能让我重伤,要不了我的命,哪怕是心脏受损,沉睡百年后我依然享有无尽岁月。”

“可小猎物你就不一样了,今夜过后,所有血族都将知道……”

莱克斯用力贴近他,短匕藉此刺得更深,悉数没入血肉之中,“克伊洛养的祭品,拥有不可知的神秘力量……”

“……恐怕他已经知道了吧哈哈哈哈!”

此时上空云层涌起,隐隐有强大法力波动,时卿单手掼住他的咽喉,神力催发至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知道时间来不及,却依旧扬声对那些人喝道:

“结阵,杀了他!”

轰!

狂风四起,异能汹涌汇聚,庞大如春雨般神圣的阵法升起,带着强劲威压的狠狠砸下!

下一刻,幽蓝色炽热火焰从天而降,黑雾升腾,阵法顷刻溃散!

离得近的几位守护者当即一口鲜血喷出,被同伴搀扶着单膝撑在地上。

莱克斯顺势挣开时卿的手,踉跄着后退半步,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希望我们还能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祝你好运,小猎……”

“我见你祖宗——!”

砰!

拳头挟地狱业火而来,迎头就是重重一击,只听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恐怖的高温瞬间将吸血鬼鲜血肉烤干。

待迷雾散尽,清月重新从枝头探出,地上便多了一具人形骨架。

现场一片死寂。

唐稚盯着那架滋滋冒烟的白骨,饶是心理再强大,也难免惊出了一身冷汗。

二十人中,年龄最大的27,最小的刚成年,他们被上天赋予了守护他人的力量,注定使命不凡。

他们能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一腔孤勇深入血族禁域,能执行圣教任务伪装潜伏,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猝不及防直面血族最危险可怕的恶魔,对于这些年轻人而言终究太过苛刻。

众人互相支撑着,为彼此的依靠,看向来人的眼神却莫名坚定,大有殊死一搏之势。

然而克伊洛压根没给他们半个眼神,随手毁尸灭迹之后,气势汹汹地站在时卿面前,将人上下打量一番,眼底冰冷森寒。

“我以为你会乖。”

时卿垂眸,垂落在身侧的手轻微地发颤。

刚才下手太狠,没收着,此刻手臂都有些脱力。

暂时没法抱小吸血鬼了。

“怎么不说话?你也知道心虚?”

克伊洛简直要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刚才你打算做什么?拼着自己重伤也要把人杀死——”

“你知道血族有多难杀吗?”

“有多难?”时卿小幅度活动着指骨,没看他,“低阶血族扛不住我们的攻势,至于莱克斯,你一招就把他给杀了。”

克伊洛想反驳,想故意吓他好让他看清血族险恶,可听完最后半句,还是没忍住翘起唇角。

哼哼两声,走过去抱他,“那是你主人厉害。”

唐稚下意识看向时卿,只见刚才莱克斯说一句就冷声反驳的青年,此刻站在原地,所有的狠厉不再,剩余的只有温顺乖巧。

冷白漂亮的,竟然真有几分猎物的样子。

众人彼此对视几眼,惊疑不定。

他们……什么关系?

“你不乖,又背着我逃跑。”小吸血鬼恶声恶气地哼哼,“我生气了。”

说是生气,可到底没有第一次的态度凶狠,时卿自知理亏,也愿意哄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措辞,便听少年说:“要叫一百句洛洛才能好。”

时卿眼里浮出淡淡的笑意,轻轻地嗯了一声:“洛洛。”

克伊洛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扑住他吧唧亲在额头上:“卿卿!”

克伊洛黏糊地说:“我们回古堡吧。”

时卿恢复了几分力气,轻轻勾住他的小指:“他们受伤了,把他们带回去。”

吸血鬼转过头来,目光阴沉晦涩。

唐稚下意识戒备起来,时间太短来不及召出审判之剑,他不清楚这个强大的吸血鬼有没有看出什么,但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

似乎是觉得这些人警戒挣扎的模样有点意思,又或许是因为别的考量。

只见少年沉默半晌,忽然朝他们挤出一个甜而瘆人的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