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区里才到晚上，外面整个周末都已经过完了。
池云舒在宿舍里待了两天也没见到鹿央的身影。
她明明说过会很快回来的。
今天就要上课了，人呢？
她家的哨兵竟然都没能查到她到底去哪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该不会真的自己一个人进污染区了吧？
她应该没这么傻。
大概是无意中进入的。
池云舒眉头微蹙，急躁地在宿舍里左右踱步。
还是打了通电话。
——
「末世」末世唯一的希望：“啥意思？完了，我要长脑子了。”
「废土世界」两眼一睁就是净化：“我倒是看出来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开的那几枪已经很明显了。
就没有什么两个污染源，“四分五裂”已经给了提示。
就和电视剧里的影分身一样，“它”分裂成了很多个，只有一个是真的。
但那个小婴儿的反应恰好说明她的猜测大概是对的。
如果真和它所说，有两个污染源，那另外一个污染源必定不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否则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如此刻意地让小女孩替它挡枪。
这么刻意的演技，大概这俩都不是真的。
「废土世界」两眼一睁就是净化：“做好了。”
下一刻，鹿央系统里便多了一个机械颈环。
她取出来看了一眼，和那种抑制哨兵狂化的颈环样式差不多。
鹿央起身打开播放室的门。
门外，奇形怪状的污染物犹如丧尸围城般挤满整条走廊。
鹿央掏出大喇叭：“滚。”
刹那间，所有奇形怪状的污染物都抱成一团，争先恐后往外滚。
整栋楼都在颤抖，和地震似的。
“姐姐，你要去哪？”
小女孩的声音阴魂不散跟随着她，“你不陪我玩了吗？”
鹿央脚步一顿，斜了她一眼，小女孩身上被枪打出的洞还未愈合，背上趴着如寄生虫一般的婴儿。
似乎知道面前的人类防备太强，只能继续对她精神污染。
“去找你的真身啊。”
小女孩：“……”
这是一点都不背着她啊。
“姐姐还是想杀了我吗？我知道姐姐很聪明，但我也不是全都说谎了呀。”
她知道。
比如她在说车祸时的神色不像是假的。
“你要不要跟我走？”
小女孩微微一愣，咯咯笑了两声：“姐姐不杀我了吗？”
“养肥了再杀。”
小女孩：“……”
鹿央倒是没出去，而是在播放室的楼房内找到了个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小女孩站在入口静静看着漆黑诡异的通道，没有跟上去。
似乎也没想再阻止她了。
鹿央沿着楼梯一直向下，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直到看见微弱的光芒才终于走到底。
入目，是一间不到20平米的地窖，墙壁上灯火摇曳，靠墙的架子上像挂着猪肉似的挂着一排身体器官，独独少了头颅和双臂。
不远处，一个背对着她的小身影嘴里轻哼着歌，手上似乎摆弄着什么玩意儿。
走近一看，才叫人头皮发麻。
是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的断肢残骸。
小女孩轻哼着歌，似乎并没有察觉身后她的靠近，摆弄着那些断肢残骸，像在拼拼图。
小女孩没动作，鹿央也不急着上前。
直到她自己慢慢转过头来，一张骇人的脸才令她微微心惊。
四张不同的脸挤在同一张脸上，显得狰狞。
“我以为你会去车上找我。”
熟悉的声音，小女孩松开抓着残肢断臂的手，声音听着倒有几分天真。
鹿央双手环抱在胸前，“冒着那么浓的黑烟，打开车门的话我会被你父母拖进车里吧？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小女孩轻笑一声：“姐姐，你好聪明。”
“又打什么鬼主意？”
小女孩顿了顿：“怎么会？姐姐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想杀我易如反掌。”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拦着我？”
小女孩沉默了。
她确实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放她进来的。
只因为她说的那句话。
“想跟我出去？”
小女孩默了片刻，点点头：“嗯。”
“为什么？”
鹿央好奇，想出去污染别人？
“……”
小女孩再次沉默，片刻，才又开口：“我想回家看看，但我离不开这里。”
回家？
鹿央思索片刻，看来污染源无法随意离开污染区，且她现在力量不足，没办法扩散污染区。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也要和你约法三章。”
小女孩平静地看着她，轻点了点头。
“第一，出去后一切都要听我的话，不能擅自乱跑。”
小女孩想了想，点头。
“第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在别人面前露面。”
毕竟如果带她出去，她现在这副长相绝对会引起骚动，倒是不怕她污染旁人，戴上颈环后压抑了她的力量，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肯定会被追杀。
“第三，把这个戴上。”
鹿央将颈环递过去。
小女孩伸手接过颈环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压制了，如果戴上，她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也不会污染旁人。
她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鹿央：“姐姐，如果我不戴，你是不是就会杀了我？”
鹿央想了想，点点头：“是。”
她不戴的话，就没办法把她带走，那她自然会选择净化污染区。
小女孩低头凝视颈环片刻，默默戴上了。
她不能死。
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她想要出去。
在她戴上颈环的那一刻，污染区开始晃动。
整个污染区的能量都是用她的力量在支撑，她的力量被封锁了，污染区自然再也撑不住溃散了。
……
……
住在附近的都能察觉到这边污染区的状况，包括那个男人。
他抬头看见天边逐渐消散的污染源，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和若有所思，脑海里浮现出那道把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的身影。
低声喃喃：“还真有点本事。”
这件事也很快被上报给了哨兵塔和白塔，也引起了一时轰动。
才出任务回来的霍希斯听到这个消息，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身影竟是那个小向导的。
会是她吗？
他跟着上司来到监控室，那一片的监控已经被调取送了过来。
监控里只拍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瘦小身影。
至少从外形上来看，应该不可能是哨兵。
难道是未登记姓名的个人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