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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师姐,掌门请您过去一趟。”

陆昭昭走至半路,被人叫住,她顺着声音看去,面前的正是清徽宗弟子。

掌门?云弦?他找我什么事?

陆昭昭想不出来,便也直接问了。

“这……”弟子有些为难,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说:“掌门只让来寻师姐,要师姐速速前往。至于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但……掌门似乎极为生气。”

弟子言尽于此,陆昭昭也知道此行是祸非福,虽不知道具体情况,却也能猜个大概,当即调转方向,跟着弟子引路而行。

云弦的住处被文渊书院安排在了一处曲水流觞的僻静之所,屋外没什么人,连应彻都不在,陆昭昭便明白,云弦这是打算掩盖这次询问。

弟子将她引到屋外,敲了敲门,就先行退下了。

“进。”

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多年师徒,云弦的声音她十分熟悉,自然也能从他的声音中分辨出此时他兴致不高。

陆昭昭小心推开门,跨过门槛,抬头望去,云弦负手站在一幅画前,背对着她,看不到神情。

将门关好,陆昭昭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好,虽说云弦背对着,她却也恭敬地行礼问好。

云弦没有说话,她也就不能起来,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动弹不得。

良久,云弦开口:“你拜入我门下也快十五年了吧。”

陆昭昭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也点了点头,却又想到他此时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自己的举动,才开口说:“似是如此。”

云弦慢慢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落在陆昭昭身上,似乎要将她看透。

“应彻说金阙宴开始前你曾下山历练,去了何处?”

盯着云弦审视的眼神,陆昭昭倍感压力,她也知道云弦看出了什么,再做掩饰也是多余,干脆直接承认。

“弟子听闻东湖出现异象,心中好奇,故而前往。”

“那时我也在东湖,为何没见到你?”

云弦的语调染上了怒意,他今日观看了两位弟子的比试,而陆昭昭在比试中突然的消失又出现,其中施展法术所产生的气息和他在东湖中感知到一般无二。但自己从未在东湖见过陆昭昭,她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呢?

陆昭昭咬着下唇,她不愿供出瑶桐,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借口,只能不作回答。

云弦皱眉,不满地看着陆昭昭,说:“长辈提问为何不回答?这些年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陆昭昭吸了口气,回:“弟子不过是好奇使然这才前往东湖一探究竟,不知何处惹恼了师尊。”

屋内气氛剑拔弩张,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就在这窒息的沉默达到顶峰之际,屋外的门被人敲响了。

“不见!”

云弦有些气恼,以为敲门的是守门的弟子。

“师尊,弟子有话,能否详谈?”

是应彻的声音,云弦有些意外。他今日寻陆昭昭,特意支开了应彻,就是担心两人感情太深,应彻会阻了他的问询。

但不知为何,应彻还是察觉到了,并到了屋外。

“进来吧。”

门再度被推开,应彻走了进来,但不止他一人。

陆昭昭还弯着腰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只能听见有两道脚步声走了进来。

“师尊。”应彻走到陆昭昭身边与她并肩,朝云弦行礼。

和他一同进来的人在他身后半步停了下来,也朝云弦遥遥一拜。

“何事?”

云弦淡淡问道。

应彻礼数周全,恭敬回:“听闻师尊召师妹前来询问金阙宴前的下山事宜,师妹下山是弟子批的,因而弟子想着也应该来一趟。”

“你来怎么还带着不律真人的弟子,此事难道还和文渊书院有关吗?”

云弦发问,陆昭昭这才明白跟着应彻一同进来的人竟是白远师。

她的瞳孔微缩,东湖之行她的身份已然被白远师拆穿,今日他前来莫非是来告发的。

陆昭昭将唇咬的更紧了,她不敢想若白远师真的把她供出来了,自己又该如何分说。

“此事确实和文渊书院有关。”白远师开口,“当时在下正好在东湖偶遇了您座下的陆师妹。”

完了。

陆昭昭闭上了眼,轻叹了口气。

在场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远师身上。

只听他说:“当时陆师妹借用了文渊书院弟子的名义进入了东湖。”

陆昭昭猛地睁开了眼,有些不可置信,身体却并未动分毫。

“当真?”

云弦不信。

“千真万确。”

白远师笃定地回答。

“昭昭,他说得可是实话?”

云弦再度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白师兄,所言……非虚。”

陆昭昭顺着白远师的话头应了下来。

“既如此,你为何一开始不说?”

云弦依旧没有很相信,眼中的质疑悉数落在陆昭昭身上。

陆昭昭正欲回答,被白远师抢先。

“陆师妹毕竟不是文渊书院弟子,此事也不好张扬,自是要隐瞒的。真人当时也在场,必然知道文渊书院进了水洞内的弟子只三人,除我与越淙外就是被安插进来的奸细。而当时陆师妹正在水洞外等着进场。”

他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云弦的怀疑消了大半,但陆昭昭身上遗迹内力量的气息却无法解释。

只是此时屋内人太多,云弦也不好当场问,只能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了。

退到屋外的陆昭昭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方才她可是动也不敢动。

应彻朝白远师拱了拱手,道了声谢,白远师亦是回礼,只留下一句“这是我答应陆师妹的”,便也离开了。

陆昭昭和应彻并肩往外处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岔路口,即将分道扬镳之时,陆昭昭还是忍不住,开口喊了句:“师兄。”

应彻看向她,目光中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揉了揉陆昭昭的脑袋,轻声细语说:“不想说就不用说了,你行事有分寸,我很放心。”

“师兄。”陆昭昭热泪盈眶,她只能喊着这一个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快快回去休息吧,接下来可都是恶战,需得好好养精蓄锐。”

陆昭昭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应了。

应彻站在原地看着陆昭昭远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