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汲知道炒作的概念,得到消息立刻操作起来。
景苑拍卖会的邀请函已发出去了,张出尘当即表示一定参加,而任店的东主任忠和却没当场表态。
这是一个信号,许多酒店的东主都在观望任忠和的态度。
曹汲邀请了七十二家酒店东主,可明确表示参加的却只有三十二家,连一半都没达到。
生意人的政治敏锐性不比官员差,曹汲与陈恪走得太近,许多人怕沾上妖气。
面对这种局面曹汲也是无奈,咬着后槽牙也要将拍卖会办下去,下课后立刻召开拍卖研讨会,与曾毅等人正在反复完善细节时,张孜派来的小太监传来一道消息。
陈恪与欧阳修在观文殿较量了一首咏梅词,然后再赌一篇文章,作为拍卖会的拍卖品。
现场见证人就是皇上,皇上本人也对拍卖会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听到这则消息曹汲兴奋,激动地问道:“皇上会去?”
“某不敢说。”小太监的回答预示着李祯有可能参加,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而曹汲转身就说:“发出消息。”
曾毅提醒,“不可在学生报上,更不能让宣讲生发布这则消息。”
“不用...”曹汲断然回道,随即转对石立低吼:“带着你的牢骚去酒楼、去茶楼,不管去哪都要大发牢骚,但我一分钱都不给你报销。”
曹汲知人善任,石立的牢骚大了,陈恪答应九月初九不作诗词,可还是作了一首《卜算子.咏梅》,让他准备的咏菊拿不出手了。
这对石立的打击极大,晚上五时多就拉着一帮朋友走进丰乐楼,坐在散台上大发牢骚,“陈助讲说话不算话...”然后他不说了,喝起了闷酒。
一朋友自然说道:“这事也不能怪助讲,若不是被欧阳学士逼着,助讲也不会作词。”
另一个朋友对欧阳修不太感冒,立刻接道:“欧阳修自以为才高八斗,可他忘了助讲一再说‘诗词小道尔’,竟逼着助讲跟他比诗词,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们几个旁若无人地发牢骚,好像不知周边围了上百个听牢骚的人,还有楼上楼外的人正在赶来。
于是石立一拍桌子大笑道:“欧阳修也是感觉没脸了,竟要跟助讲比文章。”
“还有这事?”这个朋友绝对是托。
立刻就有圈里人给他解释:“欧阳修比词比不过,就要和助讲比文章。助讲答应了,两人约定,九月初九下午三时在景苑拍卖会上亮出文章。”
“这两篇文章可是要参加拍卖的,所得款项全部用于三院的教育事业,这事皇上现场见证,做不了假。”
“你的意思是皇上也去参加拍卖会?”这位朋友一定要将托友的事业进行下去。
而解释的朋友一定要说这句话,“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说皇上见证助讲和欧阳修的文章之争,也知道景苑拍卖会,只是挺感兴趣,却没说一定会去。”
朋友解释了,托友就要见好就收,点点头端起酒盅。
这时围观者中就有人要问了,“什么是拍卖会?”
这话一出众人盯着圈里的几个人,而石立却在嚷着,“欧阳修做了《踏莎行.候馆梅残》,听我吟来,‘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
这首词非常棒,众人喝彩。
而石立吟诵完《踏莎行.候馆梅残》,继续嚷道:“助讲《卜算子.咏梅》,听我吟来,‘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这首词比上一首更朗朗上口,吟诵中自然带着歌曲的韵律,人们听后,赞誉这首词更棒,随即一道道消息传播出去。
但石立还有炸裂的消息,拍着桌子义愤填膺地嚷道:“助讲太不像话,被欧阳修逼着作词也就罢了,还写了一部《白蛇传》。”
“这部小说一出,我的《刘道士五雷轰蛇妖》,还有《孔道士闪电击蛇妖》还能登载了吗?”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共鸣,有人嚷道:“还有我的《曹道士引水淹蛇妖》...”
听他俩抱屈,某旁听者忍不住插话,“你们写的这东西没人看,抗洪时陈助讲就在兴河岸边,天上又是雷劈又是闪电的,说明五雷和闪电对陈助讲没用。”
“而水淹就更不可能了,陈助讲跳进水里也没被淹死,说明水淹也没用。”
旁听者的这席话让一众旁听者点头,陈恪的法力确实高。
而这席话却彻底封死了后面两人想说的话,一个准备火烧、一个想用毒。
这两个比较狠,法力高强的陈恪也会被烧死、毒死。
想到这种可能他俩就不说话了,石立却要喊一声,“还让我们活不?”
他喊的可怜,旁听者们也都同情地点点头,陈恪确实不地道,这是堵死别人的路,让人无路可走啊!
带着这份义愤,消息迅猛传播出去,甚至影响了那些宣讲生的活动。
三院学生报制作精美成本就高,这不符合曹汲的办报理念,他的原则是一定要赚钱还要宣传出去,做到贫富兼顾、老少均宜,于是就出现了宣讲生。
这些宣讲生会在晚五时左右站在十几条大街上,手持《三院学生报》大声朗诵,有时还要应听众要求,朗诵个两三遍。
兴京民众通情达理,最多也就要求朗诵三遍就会让宣讲生离去,但今晚却不行了,他们要举办现场咨询会。
丰乐楼那边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出来了,这些宣讲生就要回答民众的提问,还要现场吟诵陈恪和欧阳修作的词。
而这些宣讲生也很乐意成为发布会的主持人,回答问题很痛快。
于是陈恪的《卜算子.咏梅》和欧阳修的《踏莎行.候馆梅残》就迅速传播出去了。
薛媛仔细看看仆人送来的这两页纸,转对张出尘低声说道:“你让你那个小情郎给别人留条路吧,诗词的路都快把人堵死了,写文章时得过且过吧。”
她还是称呼陈恪是张出尘的小情郎,张出尘出言澄清,“他不是我的小情郎。”
薛媛叹道:“是啊、他就要和林韵宁成亲了!但我还是提醒你,你那个青梅竹马不可靠。”
“你向太后陈情,太后也说了,只要不是谋反可以从轻发落,你尽力了,还是不要被他牵连了吧。”
她提醒张出尘,张出尘也明白她的好意,可她即将面临一个难题。
还有七个月就是守孝期满的时候,张润与她青梅竹马,是她最好的选择。
这层关系可以公开出去,这个选择也不会得罪人,还能采取主动。
可问题是张润太神秘了,那晚身穿黑衣扛着陈恪回来,让她不能不怀疑张润的身份。
张润不参加阴谋组织事情好办,她可以退出丰乐楼,藏宝阁的收益也足够他俩过上豪富的生活。
但张润若是参与了阴谋组织,她被牵连进去,可就不是退出丰乐楼的事了,能保住这条命就是成功。
这里的利害关系丰自武给她分析的很清楚,薛媛也提醒她,而陈恪让她主动向太后坦诚,就是担心这一点。
可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她不知道,从来没这么无助过。
这时的她感觉无助,而身在漱玉馆的柳乘风也感觉无助,他刚刚填写了一首《斗百花.飒飒霜飘鸳瓦》,正欣赏中就传来陈恪和欧阳修的两首词。
看见这两首词他就感觉很无助,谁能让陈恪不再写诗填词了呢?
他感觉郁闷,自己这首词的意境没法跟这两首词相比,《斗百花.飒飒霜飘鸳瓦》以汉武帝时期陈阿娇的故事。表达了对失宠女子的同情。
这首词他是有感而发,他就是那个失宠的人,陈阿娇的经历引发了他的强烈共鸣。
这首词能引发一些痴男怨女的共鸣,却登不了大雅之堂,其文学地位也无法比。
面对这种局面他能理解欧阳修,却无法理解陈恪。
陈恪已答应三院师生不在重阳节写诗填词,欧阳修逼他他就写吗?
“不讲信义的小人。”柳乘风愤愤不平,将陈恪纳入小人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