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色的锋芒自渎神之锋的顶端疯狂生长,蜂鸣声几乎要击碎耳膜,血液随着狂暴的崩坏能沸腾,冰冷与麻木却自大脑蔓延全身。
黑影显然不会引颈受戮,七剑同挥,顷刻间聚成一座杀阵,气势汹汹向黎彦袭来!
然而,拼死反击是勇气,蚍蜉撼树则是无知!
屏障消失,黎彦这才明白眼前的黑影究竟是何等弱小!
一剑挥出,剑光如鱼龙乱舞,铺天盖地!
一杀奸佞诡诈之人!
黑影甚至还未劈出一剑,渎神之锋便将其连腰斩断,崩坏能凝成的锋刃瞬间吞噬了它的残骸!
二杀背信忘义之人!
侧身避其锋芒,化砍为刺,一剑破开黑影的喉咙,手腕一抖,墨黑的头颅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化作飞灰!
三杀自私包庇之人!
黑影躲躲闪闪,似是知道黎彦的强大,剑技尽数以防守为首,可那又如何?寒芒一闪,黑色的断剑飞上天际,一同的还有半截被砍断的残躯!
四杀走火入魔之人!
面前的黑影尝试着汲取周围单薄到可怜的崩坏能,可无论如何它都无法从黎彦那里抢到分毫,正想执剑拼死,一丝崩坏能却如甘泉般流入它的四肢百骸。
似乎是找到了一点希望,黑影更加努力地汲取周遭的崩坏能,可它随即便惊恐的发现…刚刚淡薄匮乏的崩坏能现在正如溃堤之洪般向它涌来!
淹没,窒息,被夹在于崩坏洪流中的剑光切个粉碎。
第五剑…
身体的负荷迫使黎彦的双腿不自主地颤抖,可那股源自心底的快感又令他升出一个灿烂而又诡异的笑容,崩坏的海潮在血液中横冲直撞,曾经难以逾越的阻碍如今挥手便可打破!
五杀趋炎附势之人!
第五剑已经化作了残影,明明只是轻轻一挥,却有着山崩海啸般的气势,无数剑影凝为一体,在接触到黑影的瞬间爆发开来,化作星图般剑阵,将中心的敌人无情绞杀!
六杀欺师灭祖之人!
第六剑,黎彦已经无需挥砍,无形的剑影源自视界之外,超越了时间、空间,如同传说中的冈格尼尔之枪,命运之枪,一旦掷出必染血而归!
第七剑…
挥至半空的剑刃戛然而止,并非黎彦无法再砍下最后一剑,只是…差了些东西,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差了些何物,只是感觉意味未到,若是强行砍下这一剑,前六剑积累下的剑势必然会一触即溃……
最后的黑影跪坐在地上,手中的剑早已抛至它处,它没有表情,可黎彦却能感受到此时的它正崩溃地看着这一切,它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黎彦默默走上前,向黑影伸出了手。
跪坐在地的它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浑身震颤不已,纠结片刻,它抓住了黎彦的手,无力的身体在起身时便径直摔倒在黎彦怀中。
它该放松吗,它该恐惧吗?它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了。
因为渎神之锋早已刺穿了它的身躯。
没有眼睛,却是那样绝望,没有眼泪,却是那样哀伤,它直挺挺地倒下,与它的一众伙伴们一同化作这白色空间中的虚无。
“结束了…”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
“奖…奖励?”喘着粗气的黎彦突然捂住脑袋,爆发的后劲一股脑地冲进神经,无数细小纷杂的声音取代了耳旁的嗡鸣,那是恶魔的低语…
环顾四周,七块白色的碎片自黑影的残骸中缓缓升起,聚为一处,化作一名窈窕少女,身着宽松的长袍,立在黎彦面前。
“你…是……”
颤抖的嘴唇,颤抖的声音,少女似乎没有听到黎彦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握住了黎彦持剑的手。
“我说过,等到我们胜利后,我会穿着这身衣服让你看个够的。”
少女的声音轻灵动人,却又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你问我如果我们输了怎么办?”
“那便一同奔赴死亡,无怨无悔,如何?”
黎彦张张嘴,想说的话随着吐出的气一同消散,白洁如天使般的少女张开双臂投入黎彦怀中,奇特的是…少女仿佛没有实体,白色的光芒如静水般将黎彦包裹,那样温暖,那样放松,大脑中的混乱顷刻止歇,沸腾的血液也在逐渐冷却。
恍惚间,黎彦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时空,脚下是古井无波的水面,面前则是一座高大宏伟的石门。
‘后来…我食言了,将她与万年的孤独一同送往未来……’
蓝色光粒凝聚成人的模样,站在黎彦身后,双手轻拍黎彦肩膀。
‘黎彦,你会走得更远,你会改写这一切,无论如何,你必须记住…’
‘你是唯一的穿越者,你是她们的希望,你必须改写这一切,你必须做得到……’
‘这就是…你的宿命……’
‘止水,明镜,无尘……’
‘去吧,踩着我的肩膀,达到我未曾抵达的云端!’
“轰——”
几乎是下意识的,黎彦一技轰拳打在那厚重的石门之上,巨响过后,裂痕竟如同蛛网般肆意蔓延开来,然而…它还远远达不到崩溃的地步。
‘心境融湖为止水,心湖结冰为无尘,心冰透彻为明镜,心气无形为太虚。’
‘如此老套!黎彦,此世不需要无波平静的湖水,而是需要汹涌的洪波浪潮!希冀的浪潮!足以摧毁一切灾厄的浪潮!’
‘让它沸腾起来,像你的血一样!’
“……!”
黎彦牙关紧咬,鲜血自牙龈溢出,滴答…滴答…落入脚下的平静的水面,荡起血色的涟漪。
咕嘟…
气泡?
咕嘟…咕嘟…咕嘟嘟……
气泡,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万个!整片水面无数气泡升腾爆炸、升腾、爆炸!
血色的涟漪被气泡涤成蓝色的波纹,所经之处水面无不暴沸,声音愈发密集而洪亮,本来平静的水瞬间被掀起狂涛!
‘击碎它,黎彦!’
‘这是属于我们的「太虚」,这是属于希冀的「太虚」!’
‘荡平灾厄,抹去眼泪,再无离别的太虚!’
“给我……”
“碎——!”
……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
‘「太虚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