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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玉之言,堪称狂妄至极。

即便是素来沉稳的苏家家主苏烬灰,此刻脸上也不禁泛起怒意。

他们可是暗河,无论是在天启之中手刃皇亲,还是在江湖之中灭除大派,皆能游刃有余的暗河!

然而此刻,竟有一个衣着寒酸的书生,胆敢阻拦在他们星落月影阁的大门前,大放厥词。

这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更令人费解的是,大家长竟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连动手的意图都未曾显露。

见此情景,苏烬灰的脸色愈发阴沉。

就在这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是谢霸。

他本就是性情暴躁之人,眼见大家长憋了半天,连个屁都憋不出来,他索性提着刀便猛地冲了上去。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震颤之声,霸道无比的一刀自上而下劈砍而来。

待大家长想要阻拦之时,却为时已晚。

“你们这是在迫使一个读书人出手啊。”

君玉轻叹一声,脚尖轻点身后树干,整个人腾空而起。

只见他挥拳而出,以金刚之力,硬撼此刀。

铛!

一声沉闷的巨响响起。

谢霸瞬间被震得倒飞而出,长刀嗡鸣,脱手掉落,在不远处微微颤动。

大家长见状,快步上前,一掌拍在谢霸背心,手腕微旋,便将他稳稳接住。

“好厉害……”

话音未落,谢霸便吐出一口鲜血,持刀之手虎口已然崩裂,鲜血渗出。

“我师妹未曾取你性命,我也暂且留你一命。日后若再接到刺杀我学堂之人的任务,记得手下留情几分。”

君玉背负双手,长发随风飘扬,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此情此景,让苏烬灰和慕子蛰心中大骇。

谢霸的那一刀,即便是他们遇上,也不过堪堪抵挡。

然而看君玉的模样,却仿佛只是随手而为,尤其是他的修为境界,竟然只是金刚凡境。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金刚凡境,怎会有如此实力……”

苏暮雨紧皱眉头,满脸难以置信。

当日袭杀百里筠秋一行人时,他并未在场,因此自然不知,正是这样一个金刚凡境之人,竟能让近十位逍遥天境的高手望而却步。

“金刚凡境?不过是姬若风少年时所划分的罢了,偏偏你们这些老江湖都认他。”

“殊不知,人与人之间,亦有差距。我能在金刚之境便撼动逍遥,倘若我踏入逍遥,又该当如何?”

言罢,君玉猛地迈出一步,周身气势瞬间化作狂风,肆虐四方。

一步入自在,两步登逍遥。

九霄之上,扶摇直上,直至半步神游之境!

他一身浩然正气,压得苏烬灰等人动弹不得,唯有大家长神色凝重,迈步上前。

如此,苏烬灰等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大家长心中却是一沉,同为半步神游,但在君玉面前,他感觉自己犹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这还真应验了君玉那句话:人与人之间,亦有差距。

“唉,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就算我没受伤,也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又惹上了?”

此时,一位头戴斗笠,手提佛杖的中年人操着流利的官话,突然现身。

他佛杖轻轻一敲,便与大家长一同化解了这股浩然正气。

苏暮雨一愣,不合时宜地插嘴道:“喆叔,你的官话……”

“都则时候了,里还在意则个?”苏喆的官话又变得和以往一样烂了。

望着这位中年人,君玉微微眯眼,“催魂铃,夺命环,你便是斗笠鬼苏喆?”

“想不到里则娃子竟然还听过我。”

苏喆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颗槟榔,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口中嚼了起来。

“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想长寿,最好还是戒了。”

君玉似乎对这位斗笠鬼格外感兴趣,竟与他攀谈起来。

而苏喆非但没有吐出槟榔,反而从腰间取出一支烟杆,悠然地点燃。

“里不懂,丘一口烟,次一颗槟榔,辣叫一个美。”

他看似动作随意,但君玉却深知,一旦自己有所动作,苏喆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反击。

毕竟,斗笠鬼苏喆的名号,曾几何时,比暗河大家长还要响亮。

“听闻你昔日一战,身负重伤,至今未能痊愈,恰巧我知晓一位神医,要不要我帮你引荐一下?”君玉微笑着说道。

“哦?似谁?别跟我嗦似药王辛百草。”苏喆吐出一口烟雾,打趣道:“还有啊,里会辣么好心?”

“倒也不是出于好心,只是我听过你的事迹,觉得你与你身后的四个人不太一样,颇为有趣,不该落得如此田地。”

君玉挠了挠头,接着说道,“至于我所说的神医,虽非辛百草,却是他的小师叔。”

“如果是白鹤药庄的那位,就不必多言了。”大家长突然插话,缓步走到苏喆身旁站定。

“她虽也号称神医,但医术尚不及辛百草,治不了我这老伙计身上的伤。”

苏喆身上的暗伤,正是当年为了救大家长而留下的,也因此,他失去了接任大家长的资格。

望着两人的神色,君玉眉头微微一皱,“你难道真的毫不知情?”

“里嗦啥子?”

苏喆皱了皱眉,他隐约感觉君玉话中有话,却又似乎不愿在此明说。

“没什么,只是我自言自语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君玉轻轻一笑,随即目光转向苏暮雨,“若你离开暗河,未来剑仙之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这是在挑拨我们暗河的内部关系?”大家长突然冷笑一声。

君玉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说,他也只是随便一听,谈何挑拨?”

“不过,身为无剑城的少主,天生剑体,屈居暗河,确实有些可惜。”

言罢,他长叹一声,随即一个翻身,侧躺在树干上。

“记住,切莫越过那条线,我在梦中,也容易杀人。”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合上双眼,陷入了沉睡,却叫人摸不清虚实。

饶是大家长,此刻竟也不愿试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