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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那首歌是祁淮书十七岁时的夏天所创作的,要说创作的契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裴宿吧。

那时的他总觉得,应该为自己和裴宿的青春留下点什么,这样子以后他们俩老了,还能时不时地拿出来回忆一番。

上学的日子对于祁淮书来说,可以算是最美好的时光了。

学校里他上课睡觉,裴宿就负责给他打掩护。

中午学校的食堂不好吃,他就和裴宿一起翻墙跑出去吃麻辣烫。

放学后他懒得写作业,裴宿就帮他任劳任怨地赶作业,而他自己则是在一旁打着游戏。

那个时候的祁淮书和裴宿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他也没有那么多要烦恼的问题。

他只要想着今天放学了打哪个游戏,周末了和裴宿去哪里玩就行。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学校也开始讲起了各种报考志愿的事情,这让祁淮书顿时有了种危机感。

大学,他曾经觉得很遥远的东西,再过一年便要摆在他的眼前让他抉择了,甚至规划得早的,现在就已经定下目标了。

祁淮书知道自己的成绩成天吊车尾,和裴宿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俩人想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概率,比小行星撞地球还要来得困难。

但他也知道,这个概率在裴宿看来却是百分之百的。因为他知道,无论他的成绩如何,裴宿最终都会选择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

他毫不怀疑裴宿可能会为了和他考一所大学而故意控分,毕竟他的水平裴宿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祁淮书也想和裴宿在同一所大学,但他却不愿意看到裴宿用这种法子,牺牲他本来应该拥有的前途。

那段时间祁淮书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不再逃课,上课认真听讲,作业也都自己来写,尽管往往十个选择题里可能只能对个一半不到。

裴宿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变化,但他也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祁淮书在这方面格外固执。

祁淮书那段时间每天都在为自己以后和裴宿没法上一所大学而感到焦虑。

他总觉得自己可能会和裴宿渐行渐远,他迫切地想要留下些什么关于他俩之间的东西。

于是在一个午后,他灵感迸发,作出了《夏至》最初版本的曲谱。

在加入了裴宿哼的调子以后,《夏至》这首歌终于变得完整。

这是专属于十七岁的祁淮书和裴宿的曲子,是属于他们少年时期的回忆。

这样哪怕未来他们俩可能因为不在同一所大学而渐行渐远,至少这一首曲子可以留存住他们的过往。

祁淮书甚至还悄悄在心里给这首曲子打上了“定情信物”的标签,当然以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裴宿的。

哪怕后来他们俩在一起后了那么久,祁淮书也没有告诉他。

不过,现在想来,裴宿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祁淮书听着裴宿的歌声,暗自好笑地摇了摇头。

是啊,裴宿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出自己的用意和心思呢?

在这个世界上,裴宿甚至比祁淮书自己还要更了解他。

裴宿明白祁淮书一次又一次的假装坚强,懂他这么些年来对外强装出的冷漠疏离。

他了解祁淮书那拧巴的性格,也能读懂他每次看向自己时眼里的欲言又止。

裴宿对于祁淮书来说,是强大的,是永远不会让他风吹雨淋的避风港。

裴宿那杳无音信的八年,你问祁淮书他恨吗?

他确实恨过,但比起恨,他更希望裴宿能够平安。

八年里他总是在想,为什么裴宿要不告而别?

在这信息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他连一通消息都没有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不想回。

祁淮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裴宿突然不肯联系自己,单方面跟自己断联。

他甚至阴暗地想过,是不是这么些年来裴宿都在耍着自己玩,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付出了全部感情。

但后来他回忆起他们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裴宿十几年如一日的对他好,绝对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算了,只要裴宿能够平安健康就好,他们之间就这样吧。

直到他们重逢,那一刻剧烈的心跳声作不得假。

祁淮书清楚地明白,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再次见到裴宿,他依旧会心动。

但他胆怯了,他退缩了。

这么些年里他早已不复当年的张扬热烈,他无法确定褪去了曾经的滤镜,现在的裴宿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如今他们之间横跨着无法跨越的沟壑,不仅仅是心结,还有着不对等的阶级。

可他每退缩一步,裴宿就会上前一步,直至将他逼得退无可退,溃不成军,才死死地将他搂进了怀里。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心疼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宁愿那八年里裴宿是真的爱上了别人,也不愿是像真相这般被病痛折磨。

他想,去他妈的什么狗屁心结阶级吧,他现在只想狠狠地吻他。

祁淮书和裴宿在一起后的每一天,他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很多时候他都会害怕,会不会哪天他一睁眼,一切又回到了原样。

身旁没有裴宿的身影,只有泛着凉意的床单,和那些还不清的债务。

这种情绪让他总是患得患失,有时连祁淮书也讨厌自己的这副模样。

但裴宿却总是会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将他搂进怀里亲吻他的额头。

他会一遍又一遍,毫不吝啬地诉说着爱意,将所有的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自己面前。

虽然有时他送的东西还怪土的,但却总是意外地能让祁淮书感到安心。

祁淮书凝视着眉眼柔和,眼底带着缱绻的裴宿,听着他用低沉的嗓音唱着专属于他们的歌曲。

他的眼角逐渐湿润,嘴角却是克制不住地上扬。

一曲终,裴宿取出戒指盒,单膝跪地,眼含笑意地仰头望着祁淮书。

“祁淮书,和我结婚好吗?”

祁淮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笑得露出了颗虎牙。

他眉眼弯弯,朝着裴宿伸出了手。

“我愿意。”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