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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开城门!”

随着一声大喊,众人皆是一惊。

“快开城门!!”

距离城门尚有百米远时刘继业就开始扯着嗓子呼喊。

第二声传来,城楼上的刘继元听见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连忙下令道:“快快!快去让门将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吊桥缓缓落下,沉重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等刘继业走过去,四名士兵转动轮索,吊桥又缓缓升起。

追击而至的潘美到来时吊桥已经升上一半,虽气愤不已但无法渡河,只能无奈作罢原路折返。

进入城内,刘继业翻身下马,疲惫不堪的精神外加伤痕累累的身体让他两眼骤然一黑,双手紧抓缰绳才堪堪稳住身形。

等耳鸣结束后他才听见有人正在边上喊他。

待看清是刘继元时,刘继业想要作揖,刘继元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双臂。

“爱卿辛苦,不必行礼。”

“多谢陛下体谅…”刘继业感激地回答道。

“爱卿,不要跟朕兜圈子,你且告诉我此次突围是否又失败了?”

刘继元眉头紧皱,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刘继业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如此反复两三次后,才沉声回答:“陛下,如果无意外,冀进应该已经成功逃出去了。”

“那太好了!”听到这句话,刘继元长舒一口气,高悬的心终于落下来,紧绷的心弦也终于得以放松。

“爱卿,此番你劳苦功高,朕……”

刘继元本想和刘继业讲些体己话,但很快就发现对方却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遂关切地询问:“爱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忧心忡忡?”

刘继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回陛下,无事,无事…”

“爱卿,你我相处日久,朕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你是不是在撒谎朕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无需顾虑,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朕讲明便是。”

“陛下…”痛定思痛,刘继业终于把刘延朗被宋军活捉一事讲了出来。

“竟会这样…”

此刻,刘继元才明白刘继业为什么不愿意说明,他性子就这样,重国事而轻家事,如果不是自己追问,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讲。

“请陛下放心,延朗心坚如铁,对国家忠心耿耿,分得清何为对,何为错,断然不会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情!”

“…………”

看着为儿子背书的刘继业,刘继元亦是沉默,尽管天色不明,但在火光的照耀中他能清晰的看见刘继业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兴许在刘继业眼中,刘延朗已经是个为家国尽忠的死人了吧?

而后刘继元没有在与刘继业说什么,只是让对方回去好好休息,毕竟后面还需要他守城。

直到天亮,出去的骑兵陆陆续续的回城,七千人的队伍回来的不足四千,还有八十来人身上挂彩,可谓凄惨。

刘继元心如刀割,给全员晋升一级,外赐金银财宝、米面粮油。

只是现在的北汉国库养活大军都成问题了,真拨出一部分做赏赐,其他人见了保准红眼。

为了避免哗变发生,刘继元特别精明的打起了欠条,表示等退敌之后统一发放。

虽说是空头支票,但兵将的士气还是因此有所拔高。

除了画大饼,刘继元还写了封亲笔信,择选身边一忠臣为使者送往宋营。

宋营行在内,赵景稳稳地坐在一张木椅上,老军医恭敬地站在他前面,详细地汇报着荆嗣的病情。

“将军的左手手掌已经发炎,微臣已经为其敷上了消炎药;此外,荆将军右臂手腕骨折,舌头也被利剑划伤,微臣都已经妥善处理完毕。

然而,最为严重的还是左腰部位,如果那剑锋再往下移动一拳左右的距离,那么荆将军的左肾恐怕就难以保住了。”

赵景听完眉头紧紧皱起,双手攥握成拳头,追问其说:“荆嗣大约需要多久才能苏醒过来呢?”

军医沉思片刻,继而回答:“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不过就算荆将军苏醒过来也无法继续参与战斗了。”

了解过情况,赵景才稍稍松了口气。

略一挥手,那军医便向他躬身行礼,慢慢退出营帐。

没过多久,帐外侍卫走了进来,对赵景进言称潘美求见!

赵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潘美便快步走进了营帐。先向赵景叉手见礼,随之汇报:“官家,臣已统合完毕,昨夜共有三部五万余人出动,先后击杀和俘获了将近三千名北汉军,其中包括各级将领共八人,这是将领的名单。”

潘美恭敬的将名单放到桌子上。

赵景还未翻开便追问:“朕听说领兵的是刘继业?”

“没错。”潘美解释称:“那刘继业根本没有下狱,这招障眼法就是为了迷惑我军。

根据俘虏所讲,他将人马分成若干支,不打仗,不袭营只为突围求援。”

精干的讲完北汉军的情况,潘美偷瞄赵景一眼,见他一如既往的平静,才敢提及起另一件事。

“官家,听说您把安守忠降职了?”

听见这个名字,赵景低眉冷哼。“他差点坏了朕的大事,朕能不处罚他吗?若不是孙宴宣反应的快,现在刘继业都已经跑出去了!

停顿稍许,赵景抬眼看向潘美:“怎么,安守忠托你找我求情来了?”

“嗯,臣来之前他确实提了一句…”

“那你等会去告诉他,军中饮酒,耽误军国大事,两者皆是重罪,朕没让他掉脑袋已是天恩啦,再废话朕就养他养马去!”

“臣领命。”潘美颔首,有些诧异的偷瞄赵景。

虽说不出来区别,但他就是感觉这段时间的赵二跟以前的脾性不太一样,以至于让他觉得赵煚是不是被邪祟附身了?

低头看名册的赵景自然不知道潘美心中所想,只是在当间看到了一个让他在意的名讳。

“宣节校尉刘延朗?”

潘美解释说:“官家,此人就是刘继业的儿子,昨夜荆团练抓住的将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