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看着谢今闻逗他玩,恢复活力的时候,就兴奋的趴在溪边捉鱼,像小猫一样,拿自己的爪子时不时碰碰水面。
谢今闻挽起了自己的裤脚和袖子,像最普通的捉鱼人一样,赤着脚下河,拿了一根长竹竿,削尖了头,准备叉鱼。
腓腓好奇的看过去,长长的大尾巴甩的跟螺旋桨一样。
谢眠:……
坏了,真成小狗狗了。
谢今闻只是眉目温柔下来,他一笑,就像是万年不化的雪山迎来了春天。
“小家伙,不要乱跑,乱跑没鱼吃。”
原本还蠢蠢欲动的腓腓,这下更来劲了,兴奋的后爪一蹬,扑通一下落了水。
谢今闻吓一跳,正要去捞他,结果刚才还扑腾、挣扎的厉害的小腓腓忽然无师自通的学了狗刨,只不过只有三只爪子在刨。
剩下的一只狗爪子,竟然真的勾住了一条鱼,利爪深深的嵌入鱼腹之中。
谢今闻一愣,旋即笑起来:“我倒是忘了,你们一族并非只有可爱。”
腓腓听不懂,只是又默默地往他那边扑腾了几步。
似乎是想要奖励,抓着鱼那只小爪子努力的往前送。
谢今闻弯腰把鱼拿下来,随手一扔就扔到了草地上。
“一条鱼不够,再抓两条,我们一起吃。”
腓腓这次好像听懂了,依然用他的狗刨姿势在小溪里面划呀划呀划。
谢眠捂脸,有些没眼看,实际上一双耳朵都窘迫的绯红起来。
他也没想到他没开灵智之前是这样的。
只不过,腓腓这样划就算是帮了倒忙。
动静太大,鱼儿都跑了。
谢今闻也不阻止,只是看着小腓腓玩水玩的很开心,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
玩了好久,一条鱼都没有抓到,腓腓不由得情绪低落起来,小爪子都刨的没那么欢快了。
谢今闻眼里含着笑意,在腓腓看不见的地方用手轻轻一捻,四散的鱼群又游了回来。
果然,这次小腓腓一个猛扑,爪子之下又是一条新鲜的小鱼。
谢今闻夸他:“小家伙,真厉害,但是应该还需要一条呢。”
与其说是腓腓听懂了,不如说是他玩心又上来了。
扑腾扑腾好多下,又是两条鱼,等他还想再玩的时候,就被谢今闻给拎了上来。
“乖些,下次再玩水,现在给你烤东西吃。”
他上岸就丢了那一个毫无用处的长竹竿,裤脚和袖子也随时放了下来掌心一勾,身上就自然烘干了。
小腓腓湿透的一身毛重新变得白软软的,蓬松的很。
谢今闻其实可以不用吃饭,但是他现在保持着人形,也自然而然的随着人类的生存方式,三餐四季,再也没吃过生食。
给腓腓的,自然也是烤鱼。
谢眠就靠在林子里面的一棵树上抱臂看着谢今闻动作。
跳动的篝火带走了他的思绪,原来,谢今闻哄他,已经从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好想你啊,谢今闻……
晚间,他也像正常人一样入睡,只不过这次怀里多了一只雪团子。
雪团子睡了,谢今闻才把润泽的灵力注入到谢眠的身体里面。
谢眠看他忙活了一通,收手的时候也跟了过去。虽然他碰不到,可他还是固执的躺在了谢今闻的身边,像很多次他们相拥而眠那样。
“谢今闻,晚安,要记得想我。”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看着过去的自己爬树摔了一屁墩,跑的太快翻了跟头,吃饭吃的满嘴毛毛都变脏的样子。
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但谢今闻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照顾他像照顾小宝宝一样。
耐心,细心,温柔。
温柔到,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原本是谢今闻一个人走走停停的旅行,这次却揣上了一个雪团子。
谢眠的眼神逐渐变得激动起来,这次定居的地方,他认得,是他开了灵智之后一直和谢今闻住在一起的小屋。
“哎呀呀这以后我就没那么蠢了吧。”
开灵智的那天,是一个很寻常的晚上,谢眠只是恍惚的多了许多感触,第一个反应,是惊慌,然后才是惊喜。
还没等他消化完,脑袋上多了一只温柔的大手。
谢眠眨眨眼,他记得的。
他记得这只手当做的抚摸是怎样抚平你自己不安又激动的心情,可是当时他还不会讲话,仅仅只能听懂,看懂,理解。
“小家伙,速度真快。”
“不枉我每天给你收集那么多灵力。”
谢今闻捏捏他的耳朵:“既然开了灵智,就不能随意叫你小家伙了。”
“我给你取个名,可好?”
谢眠看见自己乖乖的点了点脑袋。
谢今闻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你那么爱睡觉,不如就叫你谢眠吧。”
“跟我姓,如何?”
雪团子乖乖的点头,然后兴奋的扑腾了两下,一头撞进谢今闻的脖颈处,欢快的表达亲昵和喜欢。
谢眠站在一旁眼睛想尿尿,其实很多事情他都记不太清楚了。
包括和谢今闻的,这么仔细的对话。
他只记得,他手掌的温度,自己和他姓,他说他爱睡觉……
谢眠原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陪着谢今闻在经历一遍自己的过去。
可是这个奇怪的地方像是有记忆,他的场景变了,那些他开了灵智之后,记得的东西,在没有重现过。
他的视角,始终跟随着谢今闻,去看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
在他开了灵智的第二天,他在家里看什么都新奇,东爬爬,西爬爬,好像怎么都玩不够。
谢今闻当时和他说他要出去办点事情,所以他很乖的没有粘着他。
谢今闻出了门,就幻化了自己的白泽本体,冲着一处云霄而上。
那是虚虚的一道金色光晕。
“你来做什么?”
“来带走我遗落的子民。”
那声音浑厚,苍凉,甚至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只是话语之中所蕴含的威压,让人心惊。
“你做梦。”谢今闻的声音冷淡下来。
谢眠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谢今闻这副样子,即使不笑,也只是化不开的万年雪。
可现在,他冷的像深埋于海面之下的冰川,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