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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深吸一口气,又转变了策略,圈住周砚的腰,柔情似水地靠在他肩上,软声道:“周砚,北疆寒冷无比,而你又最怕冷,难道你不想有个人陪着你,每晚给你暖暖被窝吗?”

周砚意志有些不坚定了,喉结滚动几下,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

她又缓缓抬起眼眸,一脸娇媚地望着他,用手指勾勾他的衣襟:“两个人一起睡多暖和呀!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可这一走又得几个月,还怎么生孩子呢?自然是要两个人才能生嘛。”

晚云没想到言多必失,这一说反倒提醒了周砚,他动摇的心思又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何淼说,在你调养身子期间,要禁止同房。”周砚义正言辞道,“所以这几月我不在家,你正好安心静养。记得按时服汤药,切莫忧思伤神,待我归家之时,正是咱们要孩子的最佳时机。”

“啊?”晚云松开手,坐直身体,疑惑地盯着周砚,她已不记得何淼还说过这话,顿时窘得满脸通红,美人计看来也不管用了。

嘴皮都快磨破了,周砚还是无动于衷,晚云不再寄希望于说服周砚,而是决定另想办法。

周砚见晚云垂头丧气,满心失落,忙安慰道:“不如你换一个愿望?我一定满足你。”

好似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晚云突然两眼放光,激动地握住周砚的手,直接开门见山:“那你答应我,待你回来后,我们便离开将军府,出去另置宅院安家落户,单独过日子。”

晚云还收敛了一下,怕一步跨得太大,周砚不答应,便没说想远离京城,只说离开将军府。

可周砚眼睛眉毛都皱成了一团,愣怔许久,这个愿望似乎比同去北疆还让他难以抉择。

“云儿,我常年奔波在外,怎能放心让你独自一人在家?将军府虽不是我当家作主,可大哥待人宽厚,大嫂又是你的亲表姐,母亲虽嘴巴上不饶人,可你多次顶撞她,她也从来没为难过你。他们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你为何不愿一家人住在一起,相互扶持,彼此关照着过日子呢?”

晚云搅着手指头,嘟囔道:“他们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

周砚笑了笑:“好好好,你若不喜欢他们,不与他们打交道便是,就待在禾风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即可。这样总行了吧?”

晚云叹了口气,真想回他一句:“我倒是想关起门来过日子,可无奈你那个大哥会翻墙越舍,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可看着周砚伤痕累累的双手,再想想他为她做的一切,晚云心中充满了愧疚,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哪里还敢去往他心窝子上捅刀。

她点点头同意,只是心里愈发烦躁不安,她的问题不但没解决,形势反而更加不容乐观了。

周夫人一向对她没好脸色,周穆又越来越肆无忌惮,苏梅兰现在也撕破了脸,还有林老板的威胁,加之秋灵或许也起了疑心……

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一想到此,晚云就头疼欲裂。

唯一能摆脱这些困境的办法,就是和周砚远离京城,山高水远,他们从此再不相见,大家都可相安无事。

可要说服周砚,又谈何容易。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舍弃周砚的准备,若他不走,她便带着竹月离开,寻一个依山傍水、宁静舒适的江南小镇,置一间温馨小屋,做一些手工活计,两个人安度余生。

只是如此,她大概要一生愧对周砚,可比起知道真相带给他的痛苦,她宁愿让自己主动去做那个恶人,就算他恨极了她,他也还有家人,有朋友,有万贯家财,只是少了一个女人而已,也并不算太糟。

当然,那只是最终不得已的计划,现在她还是带有一点贪心的,她还舍不得周砚,还是想和他一起离开。

晚云不再让周砚为难,只提了一个简单的小愿望,那便是要他在家中多留一日,明日再出发。

虽然时间紧迫,可昨日惹得晚云生气,今日两人刚和好如初,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周砚自然也舍不得离开,他宁愿昼夜不歇,把行程赶回来,也不愿再拒绝晚云这个小小的要求了。

晚云以周砚手上带伤,她要弥补过失为由,不许他动手,只让他乖乖坐着,她亲自替他收拾行李。顺带着,也把他的行程、出城后打算下榻的第一家驿站,问了个清清楚楚。

又借着行李装车的机会,去何管家那里,把周砚乘坐的马车仔细察看一番。

那车厢舒适宽敞,左侧三分之一设成卧榻,下面中空,用于存放行李和账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右侧是窄一些的长坐凳,里侧是一个抬高三四十公分的小几案。

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只剩那坐凳下面。

她掀开坐凳上的软垫,敲了敲,还好坐凳也是中空的,只是上面的盖板已经钉死,她暂时打不开。

晚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她身形娇小,只要打开坐凳,侧着身子躺进去应是刚好合适,若她坚持半日,待周砚出了城在驿站住下,她再出来。那时他已来不及再送她回将军府,只能带着她上路了。

如此,她便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去说服周砚和她离开。

晚云拿定主意,回禾风院的时候,又去库房里拿了一把小的楔形锤,藏在袖中。

晚饭后,周砚分别去向周夫人和周穆辞行,晚云趁着夜色,偷偷溜到马房里,把周砚马车上的坐凳撬松,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禾风院。

她本想去和竹月知会一声,可竹月依旧不肯与她相见,说至少半月才可出门见人,晚云怕隔墙有耳,也不敢隔着门和她细说自己的计划,只写了一个字条,从门缝下塞给她。

至少得让她知晓,自己是跟着周砚走了,以免她病好了以后,寻不见她,急坏了身子。

竹月也不敢多言,只轻声回了句:“保重。”

晚云轻轻在门边敲了两下,请她安心,又起身回了卧房。

周砚还未回来,她得赶紧把行李收拾妥当。为行路方便,那些繁复的锦衣华服她一件也没带,只简单收了几件素净利落的衫裙。

晚云刚收拾好衣裳,正准备往柜子里藏包袱,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二奶奶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