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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安阔步上前,捞走钟叔手上的药罐,动作轻柔地倒在迟非晚的后脑勺上。

钟叔歪头看向他:“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段亦安没搭腔,视线一直黏她身上。

钟叔“啧”了一声,“你小子何时这么紧张一个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呐!”

段亦安觉得他有些聒噪,眸色微沉,“钟叔与其在这说话,不如与我齐心协力将血止住!”

“行行行,你最大得了吧!”钟叔妥协,立刻进入主题。

云烟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血……

要是小姐醒不来,那该如何是好?

终归是她晚了一步,要是能快点,小姐便不会躺在这生死未卜了。

良久,钟叔松了一口气,“总算止住了。”

段亦安神色没有半点放松,一直在她身旁守着。

钟叔默了下,道:“迟娘子摔到了后脑勺,里头有大片淤血,恐造成记忆缺失。”

段亦安瞳孔一震,“失忆?”

钟叔:“我给迟娘子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按时按量服药,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他未说迟娘子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因为概率实在太低了,他不想亦安怀有太多期待。

段亦安眸光幽深,薄唇翕动:“会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钟叔到底还是道了出来,“微乎其微。”

他怕段亦安失落,又补了句,“只要有一线生机,事态便不会很糟糕。”

段亦安垂眸看向迟非晚,她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着脸,尚有弱柳扶风之姿。

他心头似被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钟叔缓慢起身,“迟娘子尚在昏迷,你且歇下吧,身子要紧。”

段亦安看向云烟,“送钟叔回去歇着。”

云烟福了福身,“是。”

钟叔眉心微蹙,不满道:“你小子过河拆桥?需要便把我逮来,不需要便一脚踢开?”

提及方才的事情,他真是窝了一肚子气。

他还在如厕呢,段亦安直接冲进去把他逮过来了,险些把他气吐血。

且他眼下不与这小子计较,劝这小子趁迟娘子没醒之前赶紧歇会儿!

谁曾想这小子不领情啊!

钟叔胸腔憋着一股无名怒火,直勾勾盯着段亦安。

段亦安这才扯了下唇角,轻声道:“钟叔,我是在关心您身子呢,您年纪颇高,得好生歇着。”

钟叔眉眼突突地跳着,抚了抚额:“你这是在宽慰人吗?谁年纪大?你小子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把我气死!”

说罢,钟叔提着医药箱走人了。

段亦安习以为然,无奈摇头,让云烟退下了。

迟非晚虽在昏迷,但脑袋一刻也没闲着。

她梦到和闺蜜三人去了蓝冰洞,走了一段路后,蓝冰洞突然坍塌,她们往回跑,终于跑出来了。

可脑海又换了一个场景,她们被困在了蓝冰洞,又被时空送到了古代。

她们闺蜜四人还因此分开了。

而她被俘虏到一个山寨里,这里的山贼无恶不作,大当家更是把她抢来当压寨夫人!

且在新婚之夜夺走她的清白!

片段到此结束,迟非晚猛然惊醒,羽睫微颤,惊魂未定。

察觉到她睁眼,段亦安眸色微亮 ,嗓音喑哑,“你醒了?”

迟非晚惨白如纸的脸颊流出疑惑,“你是?”

“我是你夫君。”段亦安道。

他在听到钟叔的话后,便在脑海演习了几遍。

可当话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还是莫名紧张,也怕她不信。

迟非晚眉眼的冰霜逐渐化开,软软地喊了一声,“夫君。”

她声音不轻不重,如羽毛般轻轻划过段亦安的心间,酥麻遍布全身。

他喉结滚动了下,轻声唤她,“夫人。”

迟非晚想要起身,却被他立即摁住,“你摔了一跤,后脑勺重伤,切莫乱动,会牵扯到伤口。”

他稍顿,又道:“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取。”

迟非晚:“我想喝水。”

怪不得她觉得后脑勺很疼,原来是摔伤了。

也不知在此躺了几天,夫君眼底乌黑,想必守了她好些时日吧。

段亦安倒了一杯温水,将她虚扶起来。

她抿了一口水,问:“我昏迷了几日?”

“整整三日。”段亦安答。

迟非晚微怔了下,又问:“这三日你皆在守着我吗?”

正巧云烟进来,听到她的话,笑着说:“可不是嘛,公子在此陪了您三天三夜,奴婢想和他换着守您,公子都不愿呢,可见公子对您伉俪情深啊!”

闻此,迟非晚侧眸看向段亦安,眉眼微弯,唇角牵起一抹笑意,“夫君待我真好。”

段亦安:“应当的。”

迟非晚:“我欲求夫君知名,但求告知一二。”

段亦安语气温和:“段亦安。”

他恐迟非晚不知具体是哪个字,又唤云烟将笔墨取来。

迟非晚看着纸上的“段亦安”三个大字,浅浅一笑,“好,我知道了。”

只是刚过一瞬,迟非晚又将视线投在段亦安身上。

他心中了然,语气如旭阳般,“夫人名唤迟非晚。”

话落,他在纸上写上了迟非晚的名字。

迟非晚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忽而笑了,“我和夫君的名字尤为相似,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还挺像情侣名的。

等等……什么是情侣名?

她脑海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未等迟非晚细想,段亦安便认真道:“我和夫人虽不是青梅竹马,但感情比一些青梅竹马深厚。”

站在一侧的云烟有些诧异。

没想到公子谎话信手拈来啊,且说得有模有样,小姐定不会看破的。

迟非晚没察觉他话语有何问题,抿了抿唇,又道:“夫君,我饿了。”

娇软的语气,似在撒娇。

段亦安眉眼柔和几分,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好,我喂你。”

云烟识趣地将吃食递上,而后退到一旁候着。

段亦安舀了一勺汤,轻吹几下,确定不烫才往迟非晚嘴里送。

倏然,钟叔走了进来,“亦安,这都三日了,迟娘子醒了没有?我都在屋里等三日了,我实在担心她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