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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见,是位英挺人物,行走间都透着官气,言语举止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不知道公主是怎样看待赵存纪呢?

他回到公主府,直奔主院儿,看见公主正在院子里练灵云拳,星言很久不在,他也不知道星言去了哪,总有些他不知道的事,公主不会告诉他的。

瑥羽在一旁站了会儿,等到公主发现他,笑颜倾覆,“殿下,珍宝阁收着信了。”

他看见公主对上他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心情稍好了点。

在几个步伐轻盈的流云步之后,公主停在他身前,伸出两根嫩白的手指夹了那信封,仰头审视他,咕哝了一句,“小伙儿,谈恋爱了?”然后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

瑥羽没有听明白这话,跟在后面问,“殿下说的是?”

“说你漂亮。”

瑥羽的心情更畅快了,一抛在小楼与情敌见面的苦闷。

霞色的衣衫微闪波光,腰间的玉石坠子一串串随着他的步伐摇曳,袍角翻飞,墨发轻扬,瑥羽几步就跟上了她。

被夸了,人也恣意起来,他弯着璀璨的眼眸,语气温顺的问她,

“殿下,羽华堂又给您送来好些衣衫,您怎么没有穿呢?还没轮到它们吗?”

“还说呢,采苓说我四季的衣服都被你包了,不仅外衫,连里衣也有,不仅里衣,还有罗袜绣鞋。你怎么知道的我脚是什么尺寸?”

瑥羽可不能说,是他在山洞里把人抱在自己腿上的时候,趁她睡着用手掌丈量的。

他支支吾吾,眼睛看着前方,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舔了舔嘴唇,一抹润色,

“是我看出来的。”

楚乐仪临到了书房门口,转头从上到下的扫了他一遍,颇神奇的,不知是发问还是陈述,

“你的眼睛就是尺?”

这就有些夸张了,公主是在赞他吗?瑥羽低头悄悄观察她的神色,是轻快的。

“嗯,是呀,公主说得对。”

换来那人一声笑。

到了书桌旁,瑥羽熟门熟路的从橱柜里翻出一把小刀,“殿下我替您拆开,莫伤了手。”

楚乐仪把信一摊,坐下了,等着他的动作。

瑥羽单手持刀,小心翼翼地将刀尖插入信封的蜡封处,动作轻柔而精准。

他熟练地沿着信封的边缘滑动刀刃,确保不会损伤到里面的信纸。蜡封逐渐裂开。

当蜡封完全被割开后,揭开了信封的口,信封内部的纸张完好无损。

楚乐仪接过纸张,一目十行的看完。

随后目光落在后面附的图上,倒不是什么刁钻的形状,有铁块、厚铁片、铁棍,大中小尺寸各要五份样品。

兵器司要了这些规整的玄铁,再根据兵器设计的需求切割锻造,将兵器制出来。

前一阵子她和苏淳锦去的易州那家冶炼厂,附近有可用的铁矿和石灰石,地理位置非常合宜,老板也识趣热情,这次她仍然打算在易州的冶炼厂做样品,毕竟是当时千挑万选过的。

是时候去庄子上一趟了,带着苏淳锦这个技术员,再拖上星言这个保镖。

楚乐仪铺开一张纸,抬手拿毛笔蘸墨,写写算算。

将样品所需的各种材料,逐一折算成具体的金额,一行行整齐地记录下来。

又将所需人工和大概工时做了个简单的预算。

最后几张纸,核算出成本。这样一来,等到时见到易州的冶炼厂老板,谈代加工如何分账,心里就有了数。

搁下毛笔,她往椅子上仰着休息脖子,身体随着椅背的倾斜而放松下来,一手放在扶手上,指尖偶尔轻轻敲打着。

忽然余光里,看见左侧下方有个身影,她歪过头,正好看见瑥羽坐在地上,倚靠着她的椅子,眼神落在她敲打扶手的手指上,一动不动。

她手忽然不敲了。瑥羽慢慢抬头,发现公主正在看自己,他转瞬就低下了头,好像个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的人。

楚乐仪现在只能看见他一点侧脸和粉红的耳朵,她忙起正事来,竟然把瑥羽这么大个人落在一边了,完全忘了招呼他。

他坐在旁侧地上,弓起腿,垫着蒲团,一如过去受伤养伤时,像个小猫一样,拘在她的身边。

楚乐仪刚伸手想捏捏他的耳朵,马上又收了回来,仿佛在空中触了个电。

不能,他才十七,也许情事未懂。她一开始管不住自己也就算了,后来的发展越了界还要继续占人便宜,那就太渣了。

对他的看待和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跟当初游乐的心态不一样了。

虽然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瑥羽此人重要,不可以轻佻待之了。等她有那份心思了,闲下来可以渣别的。

楚乐仪将手握成个拳头,心中为自己的克制喝彩。

忽然一只修长润白的手覆上去,比她的手大的多,还没等楚乐仪挪开,他便包紧了,仰头无辜的看着她,一副决计不松开的姿态。

“松开。”

瑥羽没说话,被公主直视过来的眼神扎到,垂下眸子。

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过了,自那一次在公主榻上醒来,公主想要用绝版的典籍补偿他,而他没要之后,公主就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

说话交谈倒还是那样轻松可亲,有时甚至像多年老友一样和睦,可就是不给他碰了,也不碰他了。

瑥羽暗自后悔过,当时就应该接受典籍的补偿,而不是妄想公主说出点不一样的情意。

大不了,碰一次,他就拿一次典籍,还能有下一次。

但现在他是不敢提这方案的,有些东西,过时不候。

他尽量鼓着勇气,“您为什么不穿我送您的衣衫?您不穿,我就不松开。”末了,他觉得不够严重,“羽华堂也不开了。”

“这跟松开我有什么关系,快松开。”

瑥羽的手太紧,也不知道是练拳练的,还是男子天生就比女子力气大,楚乐仪用了劲也挣脱不开。

瑥羽干脆侧过身,把另一只手也加上,紧紧的包住她的小拳头,执拗的说道,“您先答应吧。”

“答应什么?”

瑥羽撇过头不看她。

“答应你不开羽华堂了?可以啊,那样你正好有心思多经营珍宝阁。”

瑥羽自知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一件事,能拿出来威胁到公主,他很挫败,“那是我的孩儿,公主也不在意吗?”

“那又不是我的孩儿。”楚乐仪惯会没心没肺的回话。

瑥羽怔住了,公主的孩儿。他突然想到些别的。

他现在每个月还在服用药物,忍受过那一阵恶心反胃之后,总会觉得自己很孤独。

那是“忘嗣丸”,只要吃了,即使有朝一日亲密,公主也不会怀上他的骨肉。

他莫名的轻轻发抖,嗓音也有些颤,试探的问,“若是殿下自己的孩儿,殿下就会更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