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菱和秦文军找到秦爱琴的时候,小姑娘蹲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卖部里,嚎啕大哭。
脚踝和胳膊已经肿了,左脸扎进了石头皮肉裂开,伤口已经结痂,看着就疼。
沈子菱为她检查了伤势,先用火针封穴,简单处理伤口,而后才说:“大哥,送医院吧。”
秦文军看见女儿这副模样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雷劈过,似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直到沈子菱开口说话,他才回过神,双眼发红,浑身颤抖,一个年过半百的大男人,竟嚎啕大哭起来。
秦爱琴都无语了,虚弱道:“爸,你别哭了,先送我去医院吧。你再不送我去医院,我要毁容啦。”
秦文军这才抬袖抹眼泪,立刻道:“好好。爸送你去医院,送你去医院!”
然而让沈子菱和秦文军没想到的是,后柳镇医院,简陋得很,医生也不太行。
直接下诊断说要给秦爱琴截肢!
沈子菱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崔桂花带着几个兄弟从外面闯进来。
“姐!姐夫在那里!爱琴一定在这个医院!”
秦文军看见持棍而来的妻子,下意识往后一躲,要带女儿逃离。
沈子菱却提醒他:“大哥,爱琴的腿可要截肢了,容貌也毁了。你跑,能往哪里跑呢”
她给秦爱琴使了个眼色。
小姑娘立刻意会,嚎啕大哭,捶腿道:“苍天啊!我可怎么活啊!从此以后我就是残疾了吗我还变成了个丑八怪啊!”
秦文军听着女儿的一声声哭诉,攥紧了拳头,气势汹汹朝着崔桂花冲了过去,一把拎住了女人的衣领。
崔桂花被秦文军这阵仗吓到,随后反应过来他一向纸老虎,冷哼一声把脸伸过去:“秦文军,你要做什么你要打我不成来啊!打我啊,打我啊!”
秦文军高举的手僵在半空中,始终下不去手。
沈子菱揪了一下秦爱琴。
小姑娘立刻嚎叫道:“天啊,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比小说里的恶毒女二号还要苦啊!我不要活啦!天啊……”
秦文军一想到女儿瘫了,毁容了,气血上涌,一拳砸在了女人的脸上。
崔桂花被一拳打倒在地,秦文军还不泄气,抢过她的棍子,“砰砰”朝着她身上砸过去。
沈子菱善意提醒说:“大哥。你的棍子要避开太阳穴、后颈部头骨下的风池穴,还有颈部两侧的颈动脉窦,以及上腹部的鸠尾穴、腹中部的神阙穴。除了这几个穴位,你都可以打!”
她不仅说了穴位,还把位置也清晰说出来。
秦文军这次打崔桂花是下了狠手,但又按照沈子菱的提醒,没下死手。
打伤了那是家庭琐碎纠纷,打死了就得负刑事责任,这点他还是得有数。
崔桂花蜷缩在地上惨叫着,几个兄弟都是纸老虎,看见秦文军下这么狠的手,也不都不敢上前。
秦爱琴一点都不心疼崔桂花。
这种连亲女儿都能害的人,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
若父亲不给她来一顿狠的,以后说不定还会打她的主意!
崔桂花吼道:“哎呦哎呦你们几个都死了吗还不来帮忙!”
他们想要上去帮忙,沈子菱却大声说:“你们听见了!秦爱琴已经残废了!不仅毁容了还瘫痪要截肢!”
她指着那几个帮凶道:“崔桂花是爱琴的亲妈,不会被判刑。可你们不一样,你、你们全都是伤人致残的帮凶!最近几年正是打黑的时候,你们等着坐牢被枪毙吧!”
这个吓唬管用。
几人面面相觑,被吓得连连后退。
看见有警察往这边来,心虚,拔腿就跑!
远处的警察看见他们要跑,以为他们是什么犯罪分子,赶紧上来追,把几个大老爷们摁在了地上,干脆利落地拷了起来!
崔桂花的表兄弟哀嚎道:“那个死女人也没告诉我们干这个犯法啊!”
……
等警方把局面稳定下来,简单问了一下情况,这才把人带回去审讯。
至于崔桂花和秦文军,被定性为家庭纠纷。
女警把崔桂花送进医院,秦文军继续去陪女儿治疗。
秦文军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哭道:“爱琴,是爸懦弱,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
秦爱琴坐起身:“爸,别哭了。”
沈子菱也拍拍他的肩膀说:“大哥,别哭了。爱琴好着呢,医生误诊。我跟着爷爷行医这么多年,这点儿情况还是能看的。你在这里看着爱琴,我去打个电话,让向承安排车来接我们。”
秦文军擦了一把眼泪问:“真的吗那你刚才……”
“当然是真的。”沈子菱笑着说:“我和爱琴如果不演这出戏,你会舍得下手你若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还敢再来骚扰你!依我说,要打,就给她打痛了,省得她再来找你的茬,打爱琴的主意!”
这种人沈子菱可没少见,崔桂花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无非是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的同时,以后还能在她老家给她养老。
这算盘,打得可太精了。
这是要把女儿拆骨吸髓,吃干抹净。
野外的猛兽都没这么狠,而崔桂花的算计,简直是步步狠毒。
沈子菱去打完电话没一会,向承安排的车就来了。
后柳镇附近有个军事科研基地,正好他有同事在那边出差,今天也刚好要赶回来。
沈子菱用一针疗法,往秦爱琴腿上扎了几针,为她止住了疼,让她可以下地行走一会。
她和秦文军合力把小姑娘送上车,凌晨一点左右返回了京市医院。
秦爱琴被推进急症室做了个小手术,缝了针,离瘫痪的病程还远得很。
等秦爱琴睡着了,沈子菱才返回家里。
她回家已经凌晨两点,这会儿向承还在外面谈事没回来。
六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披上衣服出来叫她说:“子菱,文琮和你同学祁永朝让我给你说,你要是回来了,就给他们回个电话。”
这会国内已经是凌晨了,可秦文琮在国外开学术会议,那边有时差,这会给他打电话过去更合适。
电话接通。
男人没有问侄女如何,开口便说:“子菱,我想你。”
嗓音闷沉,带着一种过电般的嘶哑。
大洋彼岸的电话声音进入她的耳朵,深情得像蚕丝缕缕,栓住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还好吗”
听他的语气,大概并不知道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六婶应该没告诉他。
沈子菱听见丈夫的声音,疲惫一扫而空。
今日发生了许多复杂事,此时都不想再讲。生怕讲了扫兴,让对方的思念和深情化为焦虑。
为了掩盖自己一天的惊心动魄,她笑着说:“好着呢。”
“你在沉默。家里有事”
男人的眉头已经皱起。
为了打消男人的疑惑,沈子菱大胆调戏说:“没。就是这样的夜,没有你的拥抱和深入温……柔,我有些,不太习惯……我也想——”
“你”字还没出口,她的声音被打断:“我待会还要工作。”
显然,对方的自制力,已经被沈子菱一段未说话的话,给撩空了!
他胀得难受,嗓音是克制的嘶哑:“我需要……挂断电话……”
沈子菱听他声音变得奇怪,柔柔地,叫了一声:“老公你还好吗”
电话里的男人不受克制地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