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战王府鸡飞狗跳,折腾了一夜。
从上到下,谁都没有睡觉。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皇宫中的景元帝。
导致今日早朝,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偏偏今日各种政务繁多,西南大水,东北干旱。
与大楚接壤的南越北蛮,西凉后周四国蠢蠢欲动,时而骚扰边境。
驻守四方边关的将领,均都发回军报,希望补充军需武器。
兵部喊着要钱要粮要武器,户部哭穷,说国库空虚,没有钱。
景元帝头疼不已,但每一样都是国计民生。
只能硬着头皮,一一处理。
不过,每一样都不是那么简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六部互相推诿,在他面前打起了官司。
等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景元帝已经一脸的倦意,头都要炸了。
看看时辰,已经过午,他看了一眼金殿的门口。
长出一口气,说了一句。
“众卿家可还有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这一问,站在文官队伍第一个的苏相,立即挺直了腰身,就要出班。
他今天上朝,是带着目的的,要奏请景元帝一件事。
这件事不是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是边关急报。
而是一件私事,那就是催促景元帝下旨,给苏玉瑶和太子赐婚。
之所以这么急,就是因为这几天京城,关于皇后和太子的舆论四起。
议论太子在佛寺淫乱的同时,大家不禁好奇。
与之淫乱的女子是谁,这么自甘下贱,不要脸?
八卦的力量,让人无所不能!
有人很快就扒出,是相府大房嫡女苏玉瑶。
皇后和太子因为是皇族,大家议论起来,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
但是对苏玉瑶,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那是大大方方的骂,理直气壮地骂,带着苏相一起骂。
甚至故意趁着他下朝回府的时候,堵在大门口当着面骂。
他那么在乎面子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得了?
还有就是,王氏死了!
按照规矩,家中父母血亲去世,子女要守孝三年。
男不迎娶,女不出嫁。
想要婚嫁,只有一种情况,皇帝下旨,叫做夺情。
只要景元帝下旨,苏玉瑶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就算名声不能扭转,百姓也不敢在妄自非议,自己也不会那么尴尬。
况且,他可不想等三年。
时间太久,变数太多。
他现在恨不得,明天就让苏玉瑶嫁进太子府。
所以王氏的死,是催婚最好的借口。
因为就算夺情,也必须在孝期开始的第一个月。
所以他刚才在朝上,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什么水灾旱情,边关战乱,他都没有在意。
好不容易等大家讨论完毕,有了定论。
听景元帝就要宣布散朝,他精神一振,就要高呼一句,臣有本要奏!
结果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金殿门口,传来一句高呼。
“陛下且慢,本王有事!”
然后就见已经六年没有露面的战王裴煜,身穿朝服,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苏相当即就懵了,不是说这战王病重不,连床都起不来,随时会死吗?
这精神,这气势,丝毫看不出来。
与六年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道,这是好了?
真是大喜事,天佑苏家啊!
这可是苏家的女婿,只要战王康复,苏家就多了一大助力。
苏相心中高兴,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况且就算想起来,他也不会争的。
为官多年,宦海沉浮,这点儿官场的规则,他清楚的很!
其余官员见到裴煜,都是面带惊喜。
不为别的,就说刚刚让他们头疼的边关问题。
要是周围四国知道裴煜康复,绝不敢出兵骚扰。
吓死他们!
想当初,裴煜可是将他们一个一个打服的!
早知道战王康复,他们何苦伤了大半天的脑筋。
只要将消息放出,边关就会安静下来。
讨论什么是和是战,操心什么粮草武器?
所以看着裴煜进来,大家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
要不是上面坐着景元帝,不能君前失仪。
他们会立刻上前请安,甚至想要摸一摸,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只有龙椅上的景元帝,见到裴煜进来,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那感觉就跟便秘一样,不痛快到了极点,又释放不出,憋得慌!
不过,这样的表情,也只是一瞬,马上就切换成了笑脸。
他知道,裴煜有先帝的特许,不会向自己跪拜,所以主动开口。
免得在百官面前,失了威严。
“皇弟不必多礼,来人,给战王赐座!”
景元帝这么说,是有心机的。
会让文武百官觉得,是自己免了裴煜的朝拜之礼。
而不是裴煜根本就不用向他行礼,这样他帝王的面子,就保住了!
听他吩咐,殿中侍卫立即搬来一把鎏金祥云檀木圈儿椅。
放在了百官之前,龙座的左下方。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把椅子,本就是裴煜的专属座位。
先帝在世的时候,一直就放在那里。
无论裴煜是否在京,是否上朝,都没有动过。
六年前,景元帝登基,裴煜昏迷,才命人搬走。
椅子放下,有的官员眼圈儿红了。
就觉得,心中有了底气。
不过龙座之上的景元帝,看着那把椅子却很是刺眼。
因为他认为,这金殿之上。
能够坐着的人,只能是他一个。
那把椅子,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背上。
不舒服,又够不着,拔不出,难受得要命。
但是,既然不能除去,就只能忍着。
他见裴煜不客气,也没有跟自己道谢。
直接走过去,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眼底一抹寒光闪烁。
但是想到裴煜手中的兵符,他只能将杀意埋在心底。
“皇弟,虽然你体内的剧毒得以控制。
但还是要当心,不宜四处走动。
有什么事情,派人传话给朕即可,何苦亲自上殿?
要是引得毒发,那可是大楚的损失啊!”
景元帝故作关心地说道,话里有话。
他这是说给满朝文武听的,告诉他们,别以为裴煜康复了!
他只是暂时控制了毒性,还是那个随时会毒发身亡的短命鬼!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本王不得不来。
陛下可知道,昨夜有刺客潜进战王府,想要本王的命!
本王要是不来找陛下讨个公道,恐怕没等毒发身亡,就已经被人暗杀了!”
裴煜看着景元帝,目光如电,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他这么说,景元帝深吸一口气,面露心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