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以前巫月教的长老们也试过这个法子。
不过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李卿落想到师父古长老曾对自己的交代:“倘若有朝一日你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进了那密道,你要答应师父——定要想方设法杀了里面的那个东西!”
杀?
李卿落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
师父到底是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这蛊莽?
巫月教曾死了那么多的高手也没能击杀掉它,她老人家竟将希望放到入门一年的自己身上。
当然,若是扑上足够多的人数,比方说牺牲掉她的几个杀这样的高手,或许还真有可能杀了这个畜生。
但此事在李卿落面前,那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李卿落的心里,她的杀字一个也不能少!
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
李卿落大喊:“能一起离开就行!槿婳,你快和我们走!”
因为引雷的动静太大,整个洞穴都开始摇晃。
落石纷纷从头顶砸进潭水里。
槿婳的本命蛊小金蛇不慎被一起卷入了潭中。
槿婳看了李卿落一眼,二话不说,一头跟着扎进了潭水里……
漆黑的天,渐渐沉落下来。
李卿落一行人从山崖上的碎石堆里爬了出来。
他们也将洞里还活着的人都尽力一起带走,包括槿婳。
槿婳的本命蛊并未找到,所以她是被南宫狄给捞出来的。
此刻槿婳湿淋淋的躺在树下,再度昏厥了过去。
大家喘了一口气,不由一起看向那碎石堆。
“这东西还会不会出来?”
李卿落:“我还不会封印蛊虫之术。所以,若是它真的没死,会出来……有极大可能。”
大家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个东西刀枪不入,连雷电都电不死。
这怎么杀?
李卿落转头,强行将刚刚又涌上来的腥甜咽了下去。
她今日强行使用了三次巫术,这对心法根本还没修炼到家的自己来说,实在勉强。
决不能再随意使用巫术了。
不然她的经脉即将重度受损。
李卿落捂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赶紧离开此处再说。”
杀一:“可姑娘,他们怎么办?”
被带出来的几个巫月教徒活口,都是灵君的人。
其中有一个还是灵君的女儿。
灵君的一子两女,有两个都跟着他们母亲一起被埋在了里面。
李卿落:“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我们做的,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
“走!”
一行人只架起槿婳,然后快速朝着山崖下的巫月教山庄走去。
等人一离开,几个巫月教徒都缓缓睁开了眼。
她们迷茫地望着彼此。
其中灵君的女儿阿芝趴在碎石堆口痛声哭泣:“阿娘……阿兄……你们死得好惨——”
李卿落一行人原本只想回巫月教先行安顿一晚。
却不想,才刚到山庄边就听到前山再度传来动静。
难道是云谷、五毒和合欢宗那些门派还没离开?
大家纷纷警惕的掏出家伙来。
然后悄无声息的向着前山靠拢。
漆黑的雨夜,肃冷杀气将整个巫月教再次笼罩在一片死亡寂静的气息之中。
一脚踩在血红色的水洼里,就如同踏入死亡之地。
满地血水,尸横遍野。
杀戮,即将再次降临在这片孤寂的凄冷山庄。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闪电划亮整个夜空。
一片漆黑的人影站在前山。
雀儿和杀一他们冲着那些黑影就杀了过去。
双方瞬间就激烈的缠斗在了一处。
然而很快,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喊了出来:“雀儿!是小爷我啊!”
追雨‘哗啦——’一声快速拉下脸上的面罩,并掀开头上的蓑帽。
雀儿一愣。
而另一边,李卿落拿着碧落剑正要冲进人堆里开杀,就看见最前端的阶梯前站着一个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在这一年来,从她梦里走过无数次。
她恍惚的差点以为,这仍旧不过是一场自己的梦。
然而身边的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那人转身,取下头上的蓑帽,露出那张能颠倒众生的脸。
雨水从他脸上滑落。
五官逐渐清晰明朗。
看见她,他眸色一亮:“落儿!”
此人,正是新婚夜便离开并已整整一年的段容时。
段容时眉间紧蹙,看见李卿落带着她自己的人安然出现,心头才重重松了口气。
随后,便朝着她大步流星的奔来。
李卿落如梦初醒一般,也才红着眼朝他快步跑去。
二人在雨中紧紧抱在一起。
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其他人见状都赶紧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阿时,真的是你吗?”
“我不是在做梦?”
李卿落不可置信的抚摸着他的脸,是温热的,是真实的。
然后这一切又太过不可思议。
“可你不是在边疆和西域打仗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阿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容时将自己头上的蓑帽先扣在李卿落的头上。
“不急,我们慢慢说。”
“走,先回房间避雨。”
雨依旧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李卿落在巫月教一直有个自己的小院子,这个院子也正是当初她和段容时成亲后的那个新房。
时隔一年,段容时再次回到这里,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很多她住过的痕迹。
只是,世事变迁。
曾经热闹辉煌的巫月教,如今突遭灭门之难,今晚就这么成了一座鬼域。
段容时带来的侍卫和李卿落的杀字们,都正在收拾巫月教满山的死尸。
大家都怀着无比悲痛沉重的心情,在静默的雨夜中无人说话,也无人会感到害怕。
侍卫们在外面忙活,李卿落和段容时也终于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二人都擦了身子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终于坐下说话。
段容时:“我以为你也出了事情,所以正打算漫山遍野的搜寻你的踪迹。”
“好在你没事。”
“落儿,是我来迟了。”
“我该早些来,或许巫月教便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李卿落摇头:“巫月教是被整个苗疆其余所有的门派算计,这些人只怕是早就计划了要将巫月教置于死地。”
“就算我晚走一日,而你又早来一天,他们也不过换一天动手的日子罢了。”
段容时:“你的意思是,你离开过巫月教?”
“所以才会躲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