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玉儿指着天凄声喊下,一道惊雷从天劈落。
太子已经疯了似的狂吼。
手中抽着剑,就要亲自上城楼去割下宗政玉儿的头颅。
看着漫天飞落的信件。
百姓们纷纷捡起。
听着宗政玉儿一句句将他脱了个干净,他只觉得她是这世上最险恶至极的毒妇。
“宗、政、玉、儿——”
“孤要杀了你!”
“还有你们——”
“孤要屠尽满城的百姓!”
“要你们所有人,都给太子妃陪葬!!”
太子真的疯了。
一剑就刺死了一个近在咫尺的平民百姓。
看到这一幕的苏妙渔一把抓住她李卿落,战战兢兢:“他是个疯子,他果然是个疯子!”
“赶紧阻止他再这么发疯下去!”
“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真不再是以前那个段容胤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子妃眼里的坚韧这一刻也变得摇晃稀碎。
李卿落:“他要杀百姓,而莲花教却要反过来护着百姓。”
“这样的储君,天下总该看个清楚了吧。”
一说完,李卿落便不再犹豫的伸手甩出手中暗器射向远处酒楼翘角吊着包裹。
包裹破布撕开。
莲花花瓣漫天飞舞。
李卿落放声喝令:“所有人——!”
“誓死保护全城百姓!”
那些藏匿在人群中的莲花教徒瞬间就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扭头杀了出去,正式和太子的人手厮杀在了一起。
他们将百姓们护在身后。
甚至为了百姓挺身而出,中刀毙命也在所不惜。
“俺们……不是坏种……”
他们为了大义,为了心中的理想国度,这才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投身莲花教中。
然而,莲花教渐渐变得不再是最初的样子。
它变成了百姓口中的邪教。
变成了烧杀抢掠的词。
变成了人人提及都厌恶憎恨的东西。
但是这一刻,他们又杀了回来,满腔热血的想要证明,他们也可以保护大梁子民……
太子发了疯。
只知道这些百姓今日都听见了宗政玉儿这个疯女人的满口胡言。
他们看了信。
他们听了妖言。
若是这些话,传到了整个天下。
再传到了父皇耳中。
他的一切,就将再次倾毁!
在南山别院的那五年,段容胤的内心早就扭曲发了疯。
这一刻体内的毒性越来越强,激发的段容胤几乎失智,提着剑一路杀向城墙。
他根本不顾百姓的安危。
固执的发号施令,要将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屠戮殆尽。
很快,胜负趋势便显露了出来。
莲花教的这批教徒,不过是散落在江湖上游人。
一声诏令,他们为了心中理想才又聚集而来。
然而,他们满腔热血却根本抵不过正规军的皇家侍卫。
他们被杀得片甲不留。
顷刻间,就兵败如山倒。
但是百姓,却被他们护着大部分都撤到了街尾。
他们仍旧孤勇忠毅的挡在最前面——
反倒是太子的暗影卫看着这一幕,步步紧逼而来。
“杀——”
他们继续冲了上去。
另一边,太子已经在掩护下杀上了城墙。
李卿落抓住苏妙渔,看了她一眼:“太子妃娘娘,别叫我失望了。”
说完她就将苏妙渔一把推远:“快走!”
她放了苏妙渔。
苏妙渔虽然仍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还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身在杀二的掩护下快速朝着另一边的出口而去。
太子杀了上来。
宗政玉儿第一个提剑冲了上去。
“段容胤,有本事和老娘单挑!”
单挑是不可能的。
太子身边围满了人。
他阴狠的瞪着宗政玉儿,昔日情深似海的恋人,这一刻彻底翻脸。
恨着彼此,深入骨髓。
李卿落和大家一起提剑冲了出去,和太子的人手彻底杀在一块儿。
郑凌舟和郑婉袖在下面领着莲花教做最后的殊死对抗。
虽然莲花教徒越来越少。
但李卿落带着杀字辈们,到还把太子这边杀了个压倒的趋势。
“抓住他!”
李卿落一声令下,指着段容胤。
杀一和杀三首先冲了出去。
原本要趁机溜走的宗政玉儿见状,脚步又迟疑了一下。
难道,这李卿落还真能拿住段容胤?
段容胤身边的人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所以杀一他们还真不好一时将人真的拿下。
眼见战况僵持不下,就在这时,城外传来轰隆隆的马蹄铁声。
城门被‘轰——’的一声打开。
兵部侍郎梁高为首,领着数千兵马而来。
“太子段容胤——盗取虎符,不取圣令便私自出兵北图军围困祁山——”
“祸乱朝政,勾结邪教,即刻拿下——”
这是什么情况?
李卿落这边的人都互相望了一眼。
然而晋王身后,又一个高大的身影,骑在黑色的大马上缓缓露出真容。
此人,不是段容时,还能是谁?
段容胤低头一看已经兵临城墙下的千军万马,脸上这才大惊失色。
天边的乌云沉沉压来。
城外的这些兵马,究竟是何时靠近的,为何他没有半点风声?
但他段容胤又怎会轻易认输?
“小五!”
“你竟然勾结梁高,意图害孤?”
“你领兵攻城,孤看你才是乱臣贼子!”
“你想做什么?意图造反吗?”
“父皇还在紫宸殿里住着呢!”
“你这便急不可耐,想要逼孤和父皇给你让位了是吗?”
“你真是让令太失望了!”
“还不赶紧悬崖勒马,让孤提着你的头,亲自去替你向父皇请罪!”
“如此,孤还愿意考虑放了那秀丽将军府的祖孙二人。”
“若不然,今日孤料理了你,便要将她们祖孙二人送去和你一起陪葬!”
段容时抬头看向城墙上的兄长,眸中没有任何情绪:“皇兄。这些兵马,你不认得了吗?”
“皇兄这些年在百里外的凉道蜀亭养了八千精锐私兵。”
“这些私兵,未曾入皇家军册。”
“作为太子,你养私兵,就是大逆谋反。这罪名,还需要臣弟告诉您吗?”
“皇兄那日借口私调北图军围困祁山清剿莲花教余孽,实则打算将五千精锐的北图兵引到祁山。”
“只要趁机全部扑杀,给他们灌上莲花教教徒的反贼身份,而皇兄你只需再全部换上自己的人,便是一个新的北图军。”
“而那些真正的北图军将士,他们已经被人替代了身份,性命,真正的便是死了,世上也无人知晓。”
“如此一来,北图兵就被来了个偷天换日,真正彻底成了你太子的军队。”
“若不是臣弟不日前正与北图军一起剿过水匪,在他们发出求救信号时,臣弟也不会及时惊觉并带人赶去相助。”
“怎么,皇兄的人杀出重围赶回东宫报信,难道还未告诉皇兄,你的八千精锐,已被本王全部拿下了吗?”
北图军在身后威赫震声:“肃王!肃王!肃王!肃王——”
太子想到蒋睿亓。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己给一剑刺穿了脖子。
太子的头一阵剧痛袭来。
他撑着城墙,险些倒了下去。
李卿落也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震荡久久没有回转。
北图兵和太子私兵之事,她是一概不知的。
看来,他这两日就是被此事给绊住了脚。
不过,他此刻现身,不也暴露了他早违抗圣旨皇令,从桂馥宫离开了吗?
只见梁高举起手中的刀大声一喝:“太子意图谋逆,臣等追随肃王殿下,清君侧——”
“冲,杀上去!”
太子的人手全部涌了过来。
城墙上下里外,瞬间都挂满了人。
李卿落被杀一护着:“姑娘,咱们撤。”
这里有追雨和杀三他们,李卿落确实不再适宜久留此处。
她重重点头,找到雀儿后,二人一起随着杀一往城楼下杀去。
太子眼见自己已被逼到绝境。
心中更是恨那宗政玉儿万千。
他提着剑,疯了似地在城墙上一阵乱杀,敌我不分。
最终,终于找到差点就彻底溜走的宗政玉儿,他将剑一把横在她的脖子上:“都怪你!孤要将你碎尸万段——!”
宗政玉儿一声惊叫,指着已经快要杀下去的李卿落大叫:“李卿落!你说过要放我一条生路,快救我——”
李卿落?
段容胤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白色身影。
她虽然蒙着面纱。
但看她身影,确实越来越熟悉。
竟然是她!?
好哇,段容时和她竟然合起伙来的谋害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段容时也尝一尝剖心之痛好了!
太子抓着宗政玉儿就要朝李卿落的方向冲下去,就在这时,一支飞箭扑来——
穿透了段容胤的胸口。
段容胤还未反应过来,宗政玉儿抬手露出袖子里的小短刀,也是狠狠一刀扎了下去!
段容胤不可置信的低头。
看着胸口露出来的箭矢。
还有扎进肉里只剩了个的刀柄……
“胤儿——”
一声痛呼。
是被抬着从远处疾驰而来的延帝。
在看到这一幕时,延帝睚眦欲裂的痛声大喊。
李卿落闻声朝着城墙上望去。
她看见一身白衣的苏妙渔蒙着面纱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把弯弓。
是她射出的那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