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云眼眸流转,注视着南汐,问她:“没有因为不相信我会为你对付傅嘉林,才没和我说?”
浴室里,淋浴头内残留的水滴,敲的地板噔噔作响。
南汐已经蹲的双腿发麻,几乎没了知觉。
她悄没声抬头,睨了一眼傅凌云,牙齿咬紧唇内软肉,很难开口否认,说她一点顾虑没有。
何况傅凌云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想要闯进她为自己保留在心底的那块禁地,她条件反射地抗拒。
南汐:“这个和我爱你,不冲突,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
她不想伤傅凌云的心,也说不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话。
换了角度解释,也变相安慰自己:“我和傅家其他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了,我们之间也就没有相不相信这个顾虑了。”
她爱傅凌云,舍不得让傅凌云夹在她和傅家之间,更不用傅凌云为她做什么取舍。
傅凌云垂着头,下颌紧绷,沉默了很久。
说再多,都是南汐还没完全相信他。
南汐根本不知道,马上就要迎来致命的下次……届时,她还会觉得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无关痛痒地原谅他吗?
傅凌云余光里瞥见南汐摇摇晃晃的身姿,知道她脚麻了,便不再执着。
明天的事,明天自有答案,他做好当下,珍惜和南汐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更重要。
傅凌云抬头,一张俊脸笑容标准,让人倍感安稳:“好,咬咬长大了,按自己的想法处事就好。”
他指尖落在南汐的眼尾,抚平她那丝不安,嗓音低沉又缓慢:“不过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将你放在第一位。”
南汐眼眶一热,右手抓紧傅凌云遒劲的手腕,贴在她腰上,身子向前,单膝顺势点地,将头迈进他的颈窝。
她很感谢,傅凌云没有追问,没有深究,没有强迫,甚至在他这么难受的情况下,还不忘告诉她,她排在首位。
南汐在心里默念,再给她一点时间吧,她一定有再全心全意爱人,相信人的能力。
她发誓,这辈子一定对傅凌云好,只对傅凌云好。
从浴室出来,已经临近上午。
傅凌云在书房接电话,南汐下楼吃今天的第一餐。
张嫂看见南汐的第一眼,神情颇不自在,几秒后低下了头:“太太……我这就布菜。”
南汐坐下,等张嫂端来最后一道燕窝,像往常一样,开口热络道:“辛苦张嫂了。”
闻言,张嫂手里的燕窝差点洒了。
她才办砸了事,南汐不问她责,不扣她工资就算了,她还哪有脸接受南汐的道谢。
张嫂:“太太,您昨晚让我帮您收傅嘉林送来的东西,谁知他今早晨才送来。我拿东西回来时,碰巧撞见先生下楼锻炼。他问我,我又不能撒谎……”
罚她都是小事,张嫂主要担心太太和先生因为此事闹不愉快,那她心里压力更大:“您好不容易交代我一件事,我还没办好,实在对不起您。”
南汐拿起餐巾,确认燕窝没洒出来,没烫着张嫂,才又放下,说:“张嫂,你只是在正常做你的工作。我和先生的意见,你都要听,有时处境难免尴尬,我理解的。”
张嫂低着头,俨然一副犯了错的丧气模样:“太太和先生要是因为此事不愉快,我就是被辞退了,都难消心里的愧疚。”
南汐双目虚焦,小声道:“这事是我考虑欠佳,我不该瞒着他。”
张嫂看着南汐自责,偷偷抹了一把泪,百感交集道:“先生今早从我手中拿走东西,小心翼翼地,亲自去隔壁楼存放了。回来又叮嘱我,不能因为今天这一件事,就质疑你在家的地位和话语权,说不管你做什么,都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南汐掀起长睫,讶然地看向张嫂。
张嫂是个实在人,说不出来这番漂亮话,是傅凌云真的嘱咐过。
傅凌云给她的爱,是尊重,是珍视,是独一无二。
张嫂越想越替南汐气得慌,便给她说傅嘉林的负面消息:“听说傅氏集团要换总裁,公司内部已经开始办交接了。看来傅嘉林是真走投无路了,想来求你和先生帮忙。不过他求人也没个求人的姿态,就连求人的方法,都这么上不了台面。”
南汐和傅氏集团的人没什么交集,这消息是她第一次听。
最近没什么企业纠纷,经济案之类的风声呢?
傅嘉林在傅氏多年,根深蒂固的,这么轻而易举就下台,多半是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下,被傅家自己人踢了一脚。
在傅家,能制衡傅嘉林的,除了老爷子,就是傅凌云了。
这样想来,傅嘉林威胁她,想见傅凌云,就说得通了。
南汐不知道傅凌云为什么这么做,但心情属实好了不少。
原本十分钟都没吃完的燕窝,这会三两下见底了。
吃完饭后。
南汐起身,朝张嫂笑道:“谢谢张嫂给我讲这些。”
张嫂拘谨地摇头,不敢担谢。
南汐转身,走出两步又回来,握着张嫂的手:“张嫂,今天的事你不要自责了。你把我当孩子心疼,我也把你当长辈敬重,我们才是一家人。”
张嫂鼻尖一酸,拍着南汐的手,连连点头:“好,好,好……”
在富人家做保姆的,被使唤刁难,不当人看,是常态。
她真的运气好,遇到了南汐,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通情达理,人又好相处。
南汐又安慰了张嫂几句,让她回去洗把脸,休息半天,晚饭时间再来。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真心换真心。
你没有给她多大的恩,她也没有承你天大的情,但是磁场同了,心就近了,自然也就愿意为对方考虑,为对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