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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递上攻击目标名单,赵福成却没有接,反而摇了摇头。

“让他们散了吧,都回去睡觉,时候不早了。”

阿良愕然一愣,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丰富表情,浮现出一个闪亮亮的问号。

赵福成接着吩咐道:“你只管去收拾残局,天亮前弄清爽。我会跟郝书记打好招呼。”

“老板,如果我们不做事,不打回去,恐怕他们会得寸进尺,其他人也会蠢蠢欲动。”阿良第一次对赵福成的指示提出了质疑。

地下世界有着残酷的生存法则,巨大灰色利益吸引下,永远不缺野心勃勃的挑战者。

打地盘不易,守地盘更难!

如同一个弱肉强食的兽群,兽王虽然高高在上,看似凛然不可触犯,但一旦露出丝毫的破绽和羸弱,就可能被环伺的对手群起而攻之。

夜总会、赌场,乃至陈文的保安公司,虽然在赵福成如今的庞大版图中不值一提,无足轻重。但却见证了赵福成的崛起之路,也是他一直不愿完全割舍放弃的原因。

如今招牌被砸、场子被扫、人被打残打死,这是明晃晃的挑战!

如果不立刻作出反制和回击,对赵家的名声和江湖地位将是巨大的羞辱和污点。

今夜的海港,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默默观察着局势,盘算着主意。

城南大飞、东庄文九、西门马车、兴义里丁火这些本就不安分的势力,绝不会随便放过这样的机会。

赵福成眼光一寒,冷冷刺向阿良。

“你是觉着我不懂?还是老糊涂了?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阿良悚然一惊,扬手给了自己狠狠一记耳光,瞬间嘴角血沫溢出。

“记住,武力是必须得有的震慑,但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能让敌人害怕!”

阿良低着头,恭顺垂手而立。

赵福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沉声接着道。

“真正能威胁到我们的,只有霍焱而已!除掉了他,一切自会风平浪静!让阿玫尽快动手。”

阿良点头领命,向外走去,又停了停,小心翼翼问道。

“阿文被霍焱带走了,需不需要派人救他出来?”

“自己的地盘都看不住,活该。”赵福成冷哼了一声,“是生是死,看他自己的命吧。

“阿文知道不少事,万一……”

赵福成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想要撬开阿文的嘴,只怕没那么容易。”

阿良没再多说,躬身倒着退下。

幽暗走廊尽头处的房间里,隐约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怒骂声。

“赵福成,你个乌龟老王八,没卵蛋的怂货,放我出去……你他妈不敢给儿子报仇,让老娘去啊……英杰,我的儿……”

是徐芳!

自从赵英杰死后,她就崩溃了,满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杀了霍焱,给赵英杰报仇。

强烈的仇恨让她的神智愈发混乱,上周把伺候了她十多年的老妈子当成霍焱,砍成重伤。赵福成只好将她关了起来。

阿良充耳不闻,悄无声息走过,轻轻啐出一口血痰,目光阴冷。

天还没亮的时候,阿良已经把所有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

福成夜总会大门紧锁,贴上了“暂停营业”的告示;兴隆典当行外面拦上了一圈施工围挡;赌厅里被绑住的赖总等一众赌客被救走了;福成大厦附近烧毁的车拖走了。

受伤的人都送去医院了,死掉的人都消失无踪了,血迹都冲洗干净了,所有的视频都无法查看了,相关的讨论也都被禁止了。

阿良原本以为,事情闹得这么大,警方那边肯定不会轻易了事,没想到却出乎他意料的简单顺利。

因为整个事件里没有一个无辜的路人受伤,虽然惨烈血腥,但并没有波及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郝天石直接将此事定性为纯粹的黑帮械斗,轻易就压了下来。

紧急出动的各路警员原本都义愤填膺,打算彻查此事,趁势扫荡海港的地下世界。

却又纷纷被临时叫了回去,转而去调查是谁在网上“乱发视频、凭空造谣”,说白了就是封口捂嘴,把社会影响降到最小!

洪湾区警队的吴铁峰和杜宇也在其中。他们已经赶到刁家天堂口夜总会,正要破门而入,电话来了,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撤退。

城南最火爆的红星大排档,黑压压挤着好几十个精壮彪形大汉,却没人吃吃喝喝,都在望着中间那个旁若无人、独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男人。

他是这一区的大佬大飞哥,一头长发油腻凌乱,吃相粗鲁狂野。

一名小弟匆匆过来,附耳低语。

“大声点,听不清呀。”大飞掏着耳屎喝道。

小弟“啪”得立正,大声道:“报告大飞哥,您的好兄弟,市局陆警官打来电话,说赵福成已经搞定了上面的人,要把事压下来,让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大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手将耳屎弹到小弟身上,撩了撩长发。

“妈的,这老小子还是有招啊。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东庄别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文九爷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身旁依偎着两个衣衫清凉、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孩,正按腿揉肩伺候着他。

“哎,你们帮我这老头子瞧瞧,就那个赵福成丢大脸的视频,刚还看得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没了?”

“九爷,这不有提示嘛,违反社区规则,删了。都删了,哪哪都没了。”

“得,没热闹看喽。那咱们就自己找点乐子吧。”

文九爷意兴索然,扔掉手机,暧昧笑着,伸手揉搓向俩妹子的丰满身体。

西门屠宰场,血水横流,腥臭刺鼻。一只大肥猪被固定在宰杀台上,嘶声尖叫挣扎。

这一区恶名远扬的马车全身赤裸,只裹着一条油毡围裙,将杀猪刀捅进肥猪脖颈,血水喷溅而出。

一名心腹拿着手机匆匆过来,低声道:“银行陈经理打来的,说赵福成发话了,如果我们敢动,行里就要抽我们的贷款。”

“知道了。”马车面无表情,冷声回道,随即挥起杀猪刀,狠狠斩下去,将整个猪头劈开剁掉。

兴义里拳馆,肌肉虬结、面色冷厉的丁火大汗淋漓,正和一名健硕拳手在拳台上对打练习。

一名小弟匆匆进来,冲丁火摇了摇头。

丁火眼中闪过愤怒和不甘,猛的挥拳重击出去。

陪练拳手知道不妙,忙架起双拳拼力招架,仍然被打得横飞出去,撞上台柱,晕倒过去。

这一夜,赵福成用另一种方式证明了自己依旧能量巨大,仍然可以在海港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