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嗓音轻飘飘的，却又重重砸在了黑瞎子的心底。
就像是倦鸟归巢，经历了百年风雨的灵魂此时寻到了一处港湾，飘飘忽忽的，安心惬意。
“啪！”
石壁将烛台碾压，百里长廊的烛光同时熄灭，逼仄的空间陷入昏暗。
几倾，石壁内部发出了数多莹莹的蓝光。
二人本就可以黑暗中视物，所以那几秒的昏暗对他们没有影响，石壁的变化也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原本坚硬光滑的石壁漾起丝丝波澜，像是海面被垂直放置，海浪奔涌而至。
两旁的石壁张牙舞爪的，跃起来的海浪互相交织，彼此勾缠，密不可分。
萧述好奇的伸手一点，伸出的食指瞬间陷入，竟是由石化水了。
见此场景，黑瞎子赶忙用晶石幻化出了两套氧气瓶。潜水服什么的倒是次要的，要是一会没氧气窒息死了那可就不美妙了。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但凡事做好准备准没错。
给萧述武装好，给自己武装好，石壁已经毗邻二人的鼻尖了。
黑瞎子懒得坐以待毙，扣着萧述的手直接冲着蓝幽幽的石壁迈了进去。
好在石壁软化程度高，包容性强，二人成功入水。
放眼望去，莹莹的蓝光映着一条条美丽的人鱼，很是梦幻。
但如果一条条美丽的人鱼全部转过头来盯着你，呲着可以咬断你脖子的尖牙，那这情况，就真的很不妙了。
好消息就是它们现在动作很僵硬，只能动动脖子。
坏消息是，它们现在能动胳膊了。
它们在解冻。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挑战黑瞎子的认知，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正在打断迅速重建。
这有点太不科学了！
虽然他知道女鬼血尸粽子什么的也不现实，但现在这情况明显是跳台了啊！
之前好歹呃……也不科学。
刚刚在隧道里不觉，如今进了石壁才发现，这石壁里面哪里就是破石头了，明明是汪洋大海。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尴尬，虽然看着与那些人鱼怪离得近，但离得是真不远。
前三排跟个梯队一样排列成一条直线，后面没有规律的散落分布，数量可观，如星罗棋布。
趁着冰冻还有一段时间的cd，黑瞎子手里比划了两下，二人顺着残存的烛台寻找出路。
虽然刚刚萧述说一直在绕圈，但没办法，除了这一地残渣，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辨别方向的东西。
四处眺望，皆是无垠。
[这特娘不会真是西海龙王老巢吧？]
黑瞎子跟萧述沿着线路游了一段，还不如走的快。
萧述不会游泳，全靠黑瞎子带。
拉着一个大男人在水下游走，还得注意克服因为他胡乱扑腾而产生的阻力，虽然萧述已经尽力在装死，不过游动的速度依旧很缓慢。
现如今，唯一留下的一丝空隙已经被填满，肉眼可见的，人鱼怪的行动越来越灵活，上半身缓缓扭转，所有人鱼怪都在对二人虎视眈眈。
然后下一秒，它们的尾巴可以动了。
[卧槽！！！！！]
黑瞎子看着跟得了疯牛病似的人鱼怪嗖嗖嗖游过来跟他来了个贴脸杀，内心有点卧槽。
没人告诉他这破玩意儿游这么快啊？
不过很让人迷惑的的是，周边聚集过来的人鱼怪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维持着一定的距离。
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是友好啊？
心中纳罕，但黑瞎子也知道这目前来说是个好现象，起码可以苟一波。
萧述不喜欢在水里，尤其是知道这水不一定是正经水之后。
想带着黑瞎子往上漂，但奈何技术有限，背后还背了个氧气瓶，更难办了。
突然想起来黑瞎子嘴里说的鲛人，看着周围这一条条尾巴，游的的确是不慢。
萧述反思了一下，就想着自己能不能改变一下自己的能量序列，给自己变个身。
此前没有过相关的实践操作，于是萧述在黑瞎子眼皮子底下掏出了一本《能量转化手册》。
目光迅速扫视，还好这个更改能量排列还是有的。
毕竟之前也说过了，局子里的非人类物种还挺多的，为了做任务融入世界还是得变成人。
当然，大多数还是喜欢散发天性的，秉承着局子是他家的理念，员工们彼此都心有灵犀不做人了。
所以说，萧述是个异类啊，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做人！
具体过程不再详述，反正黑瞎子也就是闭了个眼的功夫，他就突然发现萧述的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约莫两米长的大尾巴。
啊？
尾巴？
啊？
尾巴是亮银色，反射着零星的细闪，与水中的蓝光互相交映，如梦如幻的。
视线上移，是连帽的黑色冲锋衣。
啧，有点儿失望怎么回事？
不过，原来小乖不是山里的精怪吗？竟然是水里的，看那游泳的样子他有点不太相信啊。
没错，萧述现在哪怕是有了尾巴，也还是游的歪歪扭扭的，颇有一种小儿麻痹的感觉。
扔掉背上的氧气罐，萧述坚信是这个东西影响了他的发挥。
急急急急急急，萧述都快急哭了！
这尾巴不听他指挥啊淦！
收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黑瞎子就看到萧述在自己面前胡乱扑腾。
心下有些好笑，也有些麻爪子。
要是萧述还是两条腿儿的话，黑瞎子还能教一教游泳，小狗刨都能教一教。
可是现在萧述冷不丁变成鱼了，这可难为死黑瞎子了，活了一百多年他也没教过鱼游泳啊！
完了，你看看你看看，这特码都快成滚桶洗衣机了！
好在扑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丢丢的技巧，虽说游的还不如普通人走路快，那也好歹是会游了对吧？
一人一鱼忽视掉身边目光炯炯的人鱼怪，然后螺旋升天（bushi），看看能不能露出水面。
萧述心里没多少危机感，没看见没怪敢接近吗，接近了……接近了再说，反正现在没过来。
黑瞎子心里是有些急迫感的，毕竟他不太清楚这些人鱼怪的脑子怎么长的，万一一会脑子一抽追上来，他俩估计得双双完蛋。
水里不比陆上，黑瞎子也不是专攻水里的活计，不然真出个什么事儿他还真不一定能顾上萧述。
说不准是谁带谁，黑瞎子和萧述互相托着彼此的腰，努足了劲往上漂。
余光瞥见腰间挂着的绳子，黑瞎子有些乐，他这是在遛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