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几年前出来的时候，见过很多不好的事情，遇到他之后一直待在马戏团。”佩克西鲁没有否认。
蕾可摸摸他的脸，明明是个很俗套的故事，但是遇到了还是会被这群人打动。
然后蕾可身上带的所有零食都被以“研究是否可以在团中售卖”的理由留下了。
走出帐篷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虽然下城区分不出白天黑夜，但蕾可还是按照正常作息去生活的。
她拒绝佩克西鲁送她回去的提议，毕竟他的工作还有很多。
“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蕾可在快到马戏团门口的时候停下，他要是再出去就会被那些蹲守在门口的眼线发现了。
“好吧，那你让大眼跟你一起。”他指着门口那个男孩。
“我以前来的时候卖门票的那个男孩呢？”她是指去年在德文海斯郡城时候，拉着卖糖的小箱子去马戏团找佩克西鲁的时候，门口遇到的那个男孩。
“死了，来的路上马戏团遇到了魔物，很多普通人被波及到了。”佩克西鲁声音平静。
蕾可抱住他，好一会才分开，“走了，明天我会再来的。”
“好，记得抄歌剧，还有两天了。”佩克西鲁手上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嘴上也一点也没放过她。
才抄了六分之一的蕾可：“……”现在让哥哥给她做一个抄书的机器还来得及吗？
那当然是来不及了，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分神在想，两天后要怎么求佩克西鲁才会显得自己体面一点。
“这里的路太窄了。”大眼无聊地找话聊，“来的时候地面根本过不了，团里的行李都是从空中运到驻地去的。”
蕾可从沉思中醒来，看到了前方一个人影，“有个孕妇，我们往边上走走。”
“我看到你们有很多行李都很大，你们团长没搞个储物的魔法物品用吗？”蕾可问道。
“是有一个，但是东西太多了，那个只能装团里的设备，我们私人用品就只能马车带着了，没办法，人太多啦。”大眼想了想，往墙边走了两步，“好像快五百人了。”
“那么多！”这个数字让蕾可比较意外。
大眼说道：“对啊，我们马戏团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看情况在当地招一些打杂的帮忙，如果这些人里有愿意留下的话也可以跟着一起走，不知不觉就这么多啦。”
大眼觉得迎面走来的孕妇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但是这条巷子有点黑，看不清对方的脸，他也没多想。
“停下。”蕾可叫住了他，自己也停下脚步，“站我身后。”
“出什么事了吗？”大眼回头看她，但是并没有动。
蕾可掏出法杖，将他扯到自己身后，“那不是孕妇！”
大眼从蕾可肩膀处探出头，仔细看去吗，对面那个胖胖的、大着肚子走过来的是个男人，他终于知道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了！那个男人肚子太大了，别说像十月怀胎，就是塞进去一个十岁的孩子都可以！
“这……应该不是胖的吧？”大眼原本就圆圆的眼睛微微睁大，心里有些发毛。
“被污染者。”蕾可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的脸颊上有粗壮的紫筋，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样不断凸起凹进。
“孩子……饿了……要吃肉……”男人无意识地念叨着，喉咙中糊弄不清，仿佛卡着一大团蠕虫。
“喂，还有意识吗？”蕾可朝他喊了一声，她虽然感应到了对方身上浓重的黑暗元素，但不确定是否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
男人被她的喊声吓到，倏地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眼眶瞪得极大，“肉！是肉！孩子……要吃肉！”
男人大吼一声向他们扑过来，嘴巴张的极大，甚至可以看到头部的横截面！
“自然净化！”蕾可丢出一个净化巫术，在男人身上烧得滋滋作响。
然而对方一点感觉也没有一样继续扑过来，但是被净化巫术腐蚀断了腿，直接摔倒在地上，就这样还要爬向他们！
净化巫术将他的肚子也腐蚀了一半，从里面流出大滩灰黄的脓液。
“看来已经不是人类了。”蕾可捂住鼻子往后退。
“孩子……我的孩子……”腐烂的被污染者剩下的单臂将脓液尽量划到自己身边，但是脓液太多了，依旧流的到处都是，它的哭喊声弱了下去，渐渐跟脓液一起化为黑水。
大眼痛苦地堵住耳朵，但尖叫和恶臭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竟然开始可怜那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他的目光看向那滩灰黄色的脓水，如果可以出生，那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可是一切都毁了，如果他是一个父亲，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遭受这样的苦难。
大眼的眼圈泛红，想要靠近那一滩污秽。
忽地身上一阵清凉，大眼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此时再不觉得想要给地上那滩脓液当爹了，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被恶臭熏得扶住墙呕吐起来，“呕~那是什么~呕~”
蕾可看着地上那一滩，那个被污染者最后一点残骸消散在黑水中，黑水慢慢渗入地面，留下一片脏污。
她用了净化巫术和水系的法术都没能清洗掉，确认上面已经没有黑暗元素了才离开。
“城内也有？”奥丁皱眉，“商会上个月才在城里发通知，说有加强城外的魔法防御阵，不会被魔物污染，没想到竟然还是出现了。”
“如果城防没有问题，那很可能就是被人带进来的。”埃弗丽严肃地说道。
霍默靠在炉子边，抱着胳膊说道，“或许有人不想让拍卖会顺利举行。”
“有一件事我不确定。”蕾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问问几位老师，“我碰到的这个被污染者是最低等级的那种，没有意识只会追寻自己的欲望。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净化后一分钟内就会化为黑水消失，但是今天这个足足两分钟才勉强散去，我在想，是不是快要元素饱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