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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全部抹脖子自尽。

苏绍然眉头紧蹙,命令人将尸体处理走。

他喃喃道:“本官的刑罚有那么难以接受吗?竟然都选择了死亡……”

楚时清:“……”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水滴刑这种变态的东西都能想出来,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身为好友,他很清楚,虽然这人和林渊性子都很冷,但林渊那是真的冷酷,苏绍然则更多是闷骚。

被捆在原地还承受着水滴刑的男子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对生存的希望,眼神黯淡下来,身心都遭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苏绍然解开堵着他嘴的布条,淡然道:

“现在呢,你的同伴都抛弃你了,还是不想开口吗?”

——

另一边。

月流云并没有回驿馆,而是继续暂住在清云斋。

一夜未眠的她补完觉之后,推开窗一看,发觉已经到了黄昏。

远处如血的残阳慢慢消退,用不了多久,夜幕又会重新降临。

哇塞。

真棒,又快到了晚上。

可她才刚起床呢。

这完全阴间的作息,真是太感人了。

不过到底怪谁啊。

如果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但实际上却是,白日里有人可能不便动手,但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恶鬼出巢,阴谋算计。

“咚咚咚——”

“谁?”

“是我,我来给你送饭啦。”

月流云收拾好笔墨纸砚,推开门。

只见江文瑾带着几个小厮,将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一样一样端到桌子上。

等到小厮离开,江文瑾关上门,款款入座。

“你说你,睡得倒是香,只是苦了我了,一个两个都是来找你的。”

月流云似是早有预料:“谁?”

“贤妃娘娘,长公主,大理寺卿和长庚将军……”江文瑾细细盘点着,随即又问道,“你现在要去见他们吗?”

月流云理所应当道:“见啊,为什么不见。”

“哦,”江文瑾见她迟迟未动筷子,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月流云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先吃。”

江文瑾怔愣在原地,忽而觉得痛心疾首,十分惊愕道:

“不是吧,你现在警惕心怎么突然高到这种地步了,连我也不信任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眼见月流云依旧不动,江文瑾终于认命,长叹一口气,夹起筷子把所有菜都尝一遍。

“等等,”月流云将自己的筷子递给他,说道,“用我的筷子试一遍。”

江文瑾:“?”

江文瑾崩溃道:“姐,别这样,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南宫明烛知道了会斩了我的!”

月流云看他。

大清早就亡了。

江文瑾咬了咬牙,认命地接过筷子,又重新尝了一遍。

“问你个事,”江文瑾眼神哀怨,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和南宫明烛是不是吵架了?”

月流云见他都吃完,才夹起一筷子炒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睨了他一眼,问道:

“此话怎讲?”

“一定是你们吵架了,你对他心生怨怼,所以才把所有气都撒在我身上。”

月流云:“……”

月流云擦了擦嘴角,慢悠悠道:“……是啊。”

江文瑾:“……”

行吧。

江文瑾似是想到什么,突然说道:

“对了,你还是不要去找苏大人了,他估计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月流云挑眉问道:

“为何?”

“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街上发疯的那个男子吗?”江文瑾说道。

月流云点头:“记得。”

江文瑾叹息道:“他死了。”

“死了?”月流云蹙眉道,“怎么死的?”

“自杀。”

月流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缓慢地咽下一口菜,眼神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细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听说,”江文瑾回忆道,“……那男子原本是个商人,去梧州做生意,结果回来的时候却近乎倾家荡产。”

“他家中有位老母,据她所说,那男人从梧州带回来一个形状奇特的玩意儿,放入嘴边只吸不食,冒着浓浓的烟味。偏生此人丝毫不觉得被呛到,反而飘飘欲仙,整日卧倒在床榻上,以吸此物为生,茶饭不思。”

“家中老母实在看不下去,把他用来吸食的物件都给扔了。”

说道这里,江文瑾面露痛色和愤慨,咬牙说道:

“谁知……就在那天晚上,那男子竟发起了疯,失手将自己的老母砍死。”

“他跑到街上,到清云斋大闹一通。”

“后面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我报官将他抓走了。”

“那男子在狱中生不如死,已经枯瘦如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直至今日,他在狱中撞墙而死。”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苏绍然正在全力调查此事。”

月流云瞳孔骤缩,紧紧握住筷子,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面色阴沉。

大烟,鸦片,毒品。

这个世界居然有人研制出了这个?!

和这个相比,其他事情好像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原本以为,柳泽音给她的药有戒断反应只是巧合,连白月光也发现不出问题,现在想来,白月光年纪还小,再加上这个世界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东西,她很可能从未接触到,也对之不甚了解。

那便不再是巧合。

也不知研制出这个东西的人,有没有掌握提纯的方法,若是掌握了,又掌握到什么程度了。

它在东都尚未被普及,可在其他地方,是否已经被它所侵蚀,又有多少人已经在吸食它……

那为何朝廷的人对它还一无所知?

月流云眸光晦暗。

梧州……

“你吃吧,我先出去一趟。”

月流云神色凝重,立即将筷子搁置在桌上,起身道。

然而,她却忽而觉得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又重新瘫倒在椅子上。

月流云:“……”

月流云凉飕飕的眼神落到江文瑾身上。

与此同时,江文瑾也终于坚持不下去,支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喃喃道:

“你这姑娘……也太不好糊弄了,害得我只能以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式下迷药,又絮絮叨叨地转移了那么久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