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靠自己
“神君大人，您不要紧吧？”两位近侍一左一右，搀扶着白泽来到殿前。
“没事。”白泽回过神，猛地甩开两个人的手，匆忙地整理起凌乱的衣衫。
两位近侍见状，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都这样了，还要进去吗？”
另一位连忙附和：“属下们都听闻，北帝近来罕见地处置了好几批人，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您可得小心呐。”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泽瞪了他们一眼。“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
他加重了语气，犀利的眼刀扫过在场的其他人。“都听清了吗？”
众人赶忙闭上嘴巴，飞快点头。
梅花眼见白泽身形狼狈，额前几缕头发散落，鼻尖带着擦伤，跨过殿门时一瘸一拐。可就在抬眼看到她的刹那，却陡然挺直了身躯，缓慢地走了进来。
梅花扣了扣脸颊，小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白泽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向她示意。“你看，我能有什么事儿？”
说罢，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嗓音，点评起她方才施展的招式：“刚刚那一招不错，看似平常，其实蓄力充沛。是我大意了。”
正说着，白泽瞥见梅花憋着笑，他的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可嘴上却还是逞强道：“来，我们继续。”
“到此为止吧。”就在此时，湛星出声阻止。“以你现在的情况，只会越伤越重。”
他垂眸，看向白泽那不受控制、微微抖动的手腕。
“吾方才提醒你，务必全力以赴，看来你还是没放在心上。你要清楚，很多时候，胜败往往就是在一念之间，并非每次都能给你重来的机会。切不可轻视对手。这次的教训，你可记住了？”
白泽察觉到湛星投来的视线，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腕往身后藏了藏，五指悄然攥紧，蔫头耷脑地应道：“记住了。是我态度不端正，您教训的是。”
听到白泽回应，湛星才转而看向梅花，缓缓说道：“方才你说一不小心就使出了全力。我认为这可能不只是因为你对凤鸣剑的驾驭不够熟练，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凤鸣剑自身的缘故。”
“凤鸣剑自身的原因？”梅花闻言，略感诧异。
湛星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凤鸣剑生性嗜血好斗，遇强则更强，难以掌控。所以，方才或许并非是你没有掌控好力度，而是它自身想要斗下去。”
听完这番话，梅花仔细琢磨，发现确实如此。
先前她识海关闭，并不记得与凤鸣剑签订契约一事。然而，当她杀意浓烈到几乎失去理智之际，凤鸣剑即便未接到召唤，也自行跑了出来。
梅花不禁皱眉，恍然道：“如此说来，若是稍微疏忽，亦或当我情绪失控的时候，凤鸣剑便有可能脱离我的掌控，犯下杀戮。”
起初设阵封印凤鸣剑之时，湛星便曾慎重告知她：凤鸣剑不能再见血。
一旦见血，凤鸣剑的煞气会暴涨，封印必破。
届时，她的下场必然是爆体而亡。
如今，她已经与凤鸣剑签订契约，借此契约，凤鸣剑不会伤害她。
封印破除后，她固然死不了。可没了封印的压制，仅仅依靠契约，她真的能驾驭好凤鸣剑吗？
梅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薛辄止。
薛辄止走到最后，不像是在操控剑，分明更像是被剑在操控着。
湛星瞧见梅花的表情逐渐凝重，便知道她已然想通了其中关键。
当下直接说道：“我先前与你说过，凤鸣剑会潜移默化中影响人心。不过，只要有封印在，封印便能辅助你掌控它。”
“有这双重保障，凤鸣剑就是安全的。所以你记住，一定不要让凤鸣剑沾血。”湛星话语稍顿，凝视着梅花的眼睛，确认道：“听明白了吗？”
梅花听明白了，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梅花这般乖巧懂事的样子，湛星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下来。
“抱歉，我现在还没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帮助你，只能靠你自己小心应对了。”
梅花心里清楚，以湛星一贯沉稳、力求万无一失的性子，当初封印凤鸣剑时，必然已经选择了最周全的方式。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的。
“我可以的。” 梅花轻声说道，这话像是在回应湛星，也是在对自己说。
转瞬，她心中陡然冒出一个疑问：“为何石妙能将凤鸣剑驾驭得那般完美，还不会遭到反噬呢？莫非是因为她心性单纯吗？”
“不仅如此。”这次是白泽接过话茬，代替湛星回答。这个问题，他在很久之前也同样向北帝请教过。
“净魔大仙自幼研习善道，此道能够克制凤鸣剑的煞气。正因如此，她才会持有凤鸣剑那么多年，相安无事。”
“她果然是最合适的人选。”梅花喃喃道，说完，她的眼神便逐渐迷离起来，陷入了恍惚。
湛星神色微顿，换了个话题：“修习善道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你当下，可先从研习净心的心诀入手，借此清心明志。”
梅花稍稍回神，抬眼向湛星看去。
二人的目光交汇，湛星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往后，你若闲暇之时，便可来此，我会教授你更多的心诀。”
梅花顿时眼眸一亮，脆生生应道：“好啊。”
——
半个时辰后。
梅花举起心经，怼在眼前。上面的字迹在眼中模糊成一片。
耳边，白泽还在喋喋不休。
“梅花，方才我着实有些掉以轻心了，其实，我没有那么弱的。”
“而且，我在术式方面更厉害一些，感知也是强项，唯独攻击稍微弱一点。不过陪你试炼，还是绰绰有余的。”
“下次，我们再好好试炼一番，如何？”
“还有……”
梅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放空思绪，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奇怪，她看的是能让人心静的心经吗？怎么感觉心里反倒越来越浮躁了？
在将拳头塞进白泽嘴里之前，梅花忍住了，“唰” 地一下站起身来。
恰在此时，湛星投来了目光，梅花立刻调整神色，微微一笑，告辞道：“我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下次有空，我再过来。”
“好。” 湛星回应后，梅花便干脆利落地溜走。
“梅花……”白泽呆呆地跟着站了起来，目送着梅花离去的背影。
忽然，他猛地反应过来，她肯定是急着去那个地方。
“北帝，我觉得我的伤势有点重，想去医司殿一趟。”白泽微微皱眉，声音稍显虚弱。
湛星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说没事的吗？”
“额……”白泽被问得一滞，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是内伤，反应有点慢，一时没察觉出来。”
话还未完全落下，一个墨绿色的小玉瓶突然从湛星的手中疾飞而出。
白泽本能地抬手接住。
湛星头也不抬道：“自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