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所以，你选的是她
在近日各种突发状况与消息中，最让白泽感到意外的，除了天柱遭受袭击一事，其次就是君莫如被捕的消息。
虽说这圈套是他设下的，还安排了近侍潜伏在君子殿四周，只等君莫如现身，便将其控制住。
但实际上，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
连三分都没有。
毕竟，君莫如已经被软禁千年之久，甚至未来极有可能还会被监禁终生。
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自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凡君莫如心智还算正常，就不会自投罗网。
可现实偏偏出人意料。
不同于满脸吃惊的白泽，湛星的关注点有些奇特，突然发问：“是你派人去找的？”
白泽猛地一怔，这才惊觉自己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由于需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这种象征性的部署，确实没有禀报。
他连忙挑了重点回禀：“属下只留了几个人在君子殿附近看守，应是她自行回来的。”
闻言，湛星轻轻摆手。
白泽会意，转身打开殿门。
殿门缓缓开启，晚风涌入，殿内光影摇曳。白泽一眼便瞧见近侍身后的君莫如。
她身子笔挺，全然没有“落网”后的惊惶。
明明这人就站在眼前，举手投足清晰可辨，可白泽却觉得她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竟再也看不真切。
君莫如的视线越过重重人影，径直地望向殿内。
“进来吧。”白泽侧身让位，眸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经他提醒，君莫如才举步踏入殿内。
她目不斜视，踏入殿中后步伐依旧沉稳，直至走到湛星近前，方才驻足，却仍是未发一言。
白泽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悦，在一旁提醒道：“见了北帝，为何不行礼？”
君莫如身形微微一顿，旋即抬手作揖。“净魔大仙之女君莫如，参见北帝。”
白泽的脸色瞬时变了变。他还是头一回听闻君莫如以净魔大仙之女的身份自称。
这是在向北帝表忠心？
白泽下意识地看向湛星，恰好捕捉到他的目光正从那扇缓缓关合的门上收回。
“有禁令在身，为何要逃？既已逃离，为何还回来？”
北帝的责问，比君莫如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直接。
只是这语气，倒并未显得十分严厉。
君莫如再次抬首。
映入眼帘的那张面容，果真与她曾经见过的画像别无二致。
端详之下，男人与百里言卿，像，却又不像。
论及容貌轮廓、身姿仪态，二者无一不像，只是眼神略有不同。
通常情况，百里言卿的眼神直白，喜怒哀乐皆展露无遗。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眼神平静，虽温和，但如同一池深潭，让人窥不见其心中所思。
“叩叩叩！”君莫如的思绪才流转了一轮，就被再次贸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湛星与白泽互相对视了一眼。
今夜，前来紫微殿的人似乎格外多了些。
“启禀北帝，云影上仙求见。”门外，近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
云影上仙？白泽乍听闻这个名字，神色顿时一凛，生怕北帝当即应允。
他脚下步伐急促，几步便跨到湛星身旁，语速极快地低声说道：“北帝。云影上仙的仙侣凌霄上仙，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被薛辄止杀害了。他至今都未能释怀。”
湛星抬眸，飞快扫了君莫如一眼。
只见君莫如面色如常，仿若对这凝滞的氛围毫无所觉。
他静思了一瞬，问君莫如：“你方才在殿外等候了多久。”
君莫如答：“不到一刻。”
不到一刻的时间，君莫如的“仇家”就已经知晓她回到了九重天，还这般光明正大地寻到了这里。
由此可见，憎恨她的人，历经千年仍未绝。
甚至连他紫微殿外的侍从之中，也有。
湛星的目光再度投向殿外，继而对白泽吩咐道：“你亲自走一趟，送云影上仙回府。”
“好。”白泽领命，快速行出殿外。
不一会儿，透过紧闭的门扉，隐隐传来嘈杂的声响。
那声音此起彼伏，充斥着躁动不安的意味，且时断时续。
突然，一阵凌乱无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道高亢尖锐的声音猛地响起：“请问北帝！数月之前，薛辄止的遗孤君莫如叛逃九重天，她与天柱被袭一事是否有关联……”
“您之前说，幕后妖邪是薛辄止的残党，会不会就是君莫如！”
下一刻，后面的话语随着距离的拉远，渐渐模糊难辨。
整个过程中，湛星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未曾从君莫如紧绷的面庞上移开。
直到短暂的寂静过后，白泽推门走进来，神情无奈地解释道：“实在抱歉，北帝，云影上仙情绪过于激动。属下不得已，只好让他昏睡过去了。”
“天柱被袭一事与君莫如无关，幕后妖邪已然伏诛。不必再过多追责。”湛星冷不丁地接话道。
此言一出，原本一直沉默的君莫如，骤然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湛星。
白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北帝……”
湛星回望向白泽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将吾的这句话传下去，告知九重天上下。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生事端。”
“是……是。”白泽结巴地应道。
湛星加重了语气，命令道：“现在就去！”
“是！属下领命！”白泽这才回过神，匆忙应下，转身迅速推门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大殿之中，再度只剩湛星与君莫如两人相对。
湛星又一次开口发问：“有禁令在身，为何要逃？既已逃离，为何还回来？”
君莫那如假面般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的触动。来之前，在心中盘算好的，那些无用的托词，此刻也已被搅得七零八落。
真正的答案忽然要跳到嘴边，却仍旧被她死死咬住。
“是因为梅花吗？”湛星继续淡声道：“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听到这句话，君莫如浑身剧烈抖动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她盯着湛星，意识到了什么。
湛星直视她。“你先前说过，你没得选。现在，你有选择的机会了。所以，你选的是她。”
“这就是答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