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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有点面面相觑——也对,反正她犯错,扣的是老苏家的工分,自己瞎急啥啊?

于是,记分员想了想,又安排夏天雨跟孩子们一起去割猪草。

这个简单,她很快学会了。

手握着镰刀,不停地挥舞,看上去毫不惜力。

这个下午,她好歹挣到了两个工分。

等放下镰刀回家的时候,才发觉两只胳膊疼得动一下都钻心。

然而,这天晚上老苏家依然没有做她的饭。

当她唯唯诺诺的来到餐桌旁时,孙俏妹就是一声暴喝:“你害得老苏家扣了50个工分,你还有什么脸吃饭?”

夏天雨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大家都默默的吃自己的饭,也没有说什么,就回到了柴房。

不一会儿,苏银吃完饭回来了。

抹着嘴巴,往炕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指了指炕下的一堆脏衣服:“丑八怪,去把我的衣服洗了!”

夏天雨抬起眼睛,看着苏银:

“苏银哥哥,我觉得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苏银哥哥,我是小雨啊。

我肚子里,有我们的儿子。

苏银哥哥,你帮帮我……”

苏银却是皱起眉头,奇怪道:“你又不是我老婆,肚子里怎么会有我的儿子?”

夏天雨大惊失色:“那谁是你的老婆?!”

苏银嘻嘻笑道:“她叫秀儿!”

“她叫秀儿”几个字一出口,夏天雨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秀儿!

夏天秀!

而此时的夏天秀,却正在京市参加齐元的追悼会。

下一个就是她上台发表悼词了。

她又看了一遍手心里的稿子。

让她发言是齐钊的意思。

齐钊觉得,齐元的追悼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让夏天秀借此亮相,继而融入到京市的圈子里。

在回京市的火车上,夏天秀就已经跟齐雅琴彻底闹翻了。

其实回去的时候。那一车人都对齐雅琴的意见很大。

齐元可是他们齐家的主心骨,如今这主心骨不明不白地就倒了,虽然齐雅琴没有被钉死,但大家都默认了是她气死了齐元。

夏天秀,也就是乔甜月,既然是齐雅琴刚找回来的女儿,这些人的敌意也就不自觉的投射到了她身上。

而齐雅琴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竟有些窃喜,觉得这个女儿替她挡住了大家的敌意。

所以,当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挑剔乔甜月的所做的每一件事的时候。齐雅琴也跟着他们在一旁指责她。

夏天秀终于崩溃了。

她盯着齐雅琴的眼睛,悲凉地问:“妈妈,您害死外公,这件事我都帮您瞒住了,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您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找我回来?”

齐雅琴大惊失色:“月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夏天秀对着众人哭道:

“我妈妈,让我给她保守秘密,但我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的啊!

外公住进疗养院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

但是妈妈每次都找茬,要跟外公吵架。

有一回,外公的身体实在是不舒服,但妈妈一定要让他陪着自己去食堂吃饭!

要走那么长的一段路,就因为她要吃新鲜出锅的拔丝地瓜!

妈妈,您的心好狠啊……

我为什么有您这样的一个妈妈……

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齐雅琴听了这一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月儿,你胡说什么呀?妈妈要去食堂吃饭,是因为想让外公多活动一下。”

夏天秀哭道:“不!你说了,你说是因为外公一天到晚天南地北的跑,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可以随便吃到,而你在京市窝着,家里的厨子几百年没换过,什么都吃不到。”

齐雅琴气得一阵头晕:“你倒是记性好的很!”

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都知道了夏天秀说的是实话。

齐微穿过众人来到夏天秀旁边:“月儿,告诉二姥爷,你妈妈是怎么害死你外公的?”

夏天秀看似有些害怕地看了齐雅琴一眼:“我……我不知道。”

齐钊在一旁打圆场道:“爷爷,您就别逼月儿了。看把孩子吓的!”

夏天秀感激地看了齐钊一眼,就退到了他身后。

这一场关于齐雅琴究竟有没有害死齐元的讨论,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终结了。

这一路上,齐钊都在帮着夏天秀说话。

其实,当年齐雅琴丢掉女儿,跟齐钊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年乔甜月的保姆,曾经被齐钊发现,在乔甜月哭闹不睡觉的时候,给她喂了一种药粉。

齐钊那时候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没怎么细想,就把这件事情大张旗鼓地告诉了所有大人。

但是,那个保姆其实已经在齐家做了很长时间。

知道这件事之后,齐元就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让她在夏天秀满月之后,就离开齐家。

齐元甚至还多给了这个保姆两个月的工资。

但是保姆离开的时候,却带走了乔甜月。

齐钊总觉得,如果他没有多嘴,或者是当时处理事情的时候,委婉一些不要搞得大张旗鼓,乔甜月也许就不会被报复性的带走了。

所以,这个外甥女失而复得,齐钊总觉得,这是他赎罪的机会。

自然,也就一心护着她。

所以,到了开追悼会的时候,齐钊一力主张让夏天秀上台讲话,甚至亲手给她写了一份稿子。

齐钊希望弥补夏天秀的太多。

在他看来,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终于轮到夏天秀上台了,但是她站在台上之后,却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稿子,眼含热泪,看向了台下的人群:“我是齐元的外孙女,我叫乔甜月。是的,我就是那个刚找回来的、失散了十五年的外孙女,也是齐雅琴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转向了齐雅琴,哽咽道:“妈妈,请您上台来!”

戴着帽子、压低了帽檐的齐雅琴,早就跟齐钊他们说好,不上台说话了。

毕竟,这种时候,她不需要任何存在感。

现在,被女儿毫无征兆地叫到,她茫然地抬头看去:“怎么了?月儿。”

夏天秀一字一顿道:“妈妈,请您上台来,向外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