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十六年的光阴终究是错过了
晚上一回到顾宅，顾元恩就颠颠的跑到她院子，说了个好消息：顾长陵记起了秦氏和他们兄弟几人！
虽还不记得其他的事情，但这足以让兄妹二人欣喜若狂。
老天有眼！
看样子顾长陵恢复的不错，等到身体大好了，就可以考虑启程回京了。
“月儿，想必母亲他们已经收到三哥的信了，你说母亲和祖父会不会很开心？”
顾元恩坐在顾轻月对面，外面夜色如水，夏天最热的时候要过去了，晚上温度很舒适。
兄妹二人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顾轻月点点头，“这是自然”。
秦氏自然会喜极而泣，以她对秦氏的了解，哭成个泪人是肯定的。
可惜她不在身边，安慰不了秦氏，想想，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三哥写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祖父有怎样的安排。
“你说，父亲回京，皇帝会如何？”
顾元恩想到父亲顾长陵失踪前还是大将军，这回京后，是否要先去见一见老皇帝？
“不知，回到京城再说吧，父亲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也做不了什么”，顾轻月双手托腮，看着月色，不以为意的道。
“那倒也是，也不知几个哥哥知道了会如何？”
顾元恩也学着顾轻月双手托腮，自言自语。
人都说，亲人最是经不起念叨。
第二天一早，顾轻月就被门口的马车惊呆了！
秦氏来了！
还有两个哥哥！顾元锦和顾元辰。
顾元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母亲这十几年连京城外百里都没去过，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离京城千里之外的黎州？
“母亲，大哥，二哥”。
顾元恩眨眨眼，竟然是真的，不是做梦。
“你------父亲呢？”秦氏上来就抓住了顾轻月的手，压低声音，一开口，眼圈先红了。
顾轻月感受到秦氏颤抖的双手，她紧紧的握了握，“先进去再说”。
她直接引了几人到了顾长陵的院子。
大家一进去就看到顾长陵正颤颤巍巍的起身，扶着床边的小几，心焦的看着门口。
他由于解了蛊毒又解了咒毒，身体虚弱，内力不稳，实在是没多少力气。
门突然被推开，他一抬眼就看到了秦氏的脸。
那是一张有些陌生却也让他魂牵梦绕至今的脸。
女子一身素色长裙，满脸风霜，眼圈微红，也正回望着他，眼里是满满的思念和心疼。
顾长陵的心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怔怔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下一瞬，他朝前紧走了两步，却不想，腿一软，朝地上扑去。
“父亲！”众人在门口喊。
却不想，第一个飞扑上去的，不是武功高强的几兄妹，而是站在最前面的秦氏！
一向软弱爱哭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顾长陵接住了。
再抬起头，二人相对，秦氏早已是泪流满面。
看着二人到底是站稳了，顾轻月抬手，示意大家先出去。
相信父亲和母亲有太多的话要说。
院子里，几兄妹围坐在小石桌边，面面相觑。
屋子里，此时的秦氏和顾长陵坐在床边，呆看着对方，也默默无言。
也许是心里有太多的千言万语，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窗外有一丝温暖的风吹进来，吹到了窗边的桌几上。
桌几上的一个瓷瓶内，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动的水晶光芒。
秦氏和顾长陵忍不住呆呆的看着那一束花，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束花是顾轻月早上过来看望顾长陵的时候，顺手从花园摘的。
只抬眼看过去，火红的花朵在晨光里美的惊人，虽平凡无奇，却并不平淡。
顾轻月忍不住就带了一束给顾长陵插在了窗前的花瓶里，希望父亲看到这束花心情会好一些。
“你这些年，好吗？”
顾长陵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热切的想知道秦氏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开口，却带着胆怯和深深的愧疚，让他声音有些颤抖。
“都好，只有你不好······”秦氏开口，却是无边无际的心疼，泪水簌簌的滑落下来。
“汐儿，十六年了，苦了你······”
顾长陵抬手，将秦氏垂在鬓边的一缕发丝顺在耳后，摸着女子柔顺的发丝，他的眼圈突然红了。
他记起了当年，在海棠树下那个温柔如水，浅笑嫣然的女子，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美的惊心动魄。
而现在这一缕乌发中却已然夹杂了几根银丝······
十六年的光阴，于二人而言，终究是，错过了。
屋中静默了良久，有低低的哭泣声传了出来。
让顾轻月心里慕然的酸涩难当，也红了眼眶。
“月儿，母亲来了，我们要尽快赶回京城吗？”
顾元恩自然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他看到小妹快哭出来了，赶紧岔开话题。
顾轻月闻言，深呼吸一口，还是开口：“两个哥哥有什么建议？”
刚刚急着来看父亲，顾轻月还没来的及和顾元锦和顾元辰仔细说话，既然情况有变，得问问哥哥们的意见才是。
“回不回京的事儿再说，月儿是否忘了七天以后是什么日子？”顾元锦看着顾轻月那张强装笑颜的脸，忍不住开口。
顾轻月一怔，七天后，是什么日子？
顾元辰在旁边叹气，“是你的及笄之日，你忘了？”
及笄之日？
顾轻月忽然反应过来，是了，她的生日正好是八月底，可不就在七日后？
“是啊是啊，最近忙的都忘了！”顾元恩忽的站起身，在旁边快捶胸顿足了。
他疏忽了！
这可是妹妹的大日子！
只片刻，三个哥哥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她及笄之礼该如何办，一时间，倒是将父母重逢的悲伤难过冲淡了一些。
到了午时，一家人难得的聚在一起，除了已带着使团朝京城而去的顾元鸣。
一家人算是都在了，顾长陵看了一圈，定了定神，开口，“虽然我还是想不起很多事，但你们我都记得”，说着，握了握旁边秦氏的手。
几兄妹对看一眼，看样子父亲有重要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