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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知悔改,生气的杜守全加重了语气:“你这是在上工么,你这是在偷懒。

姜知青,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开荒对我们红旗大队意味着什么,开荒成功就意味着我们有更多的田,能种更多的粮食,队员们也能多吃点,不会再出现之前饿死人的景象。”

提及这个,他的眼眶都红了。

姜云舒回道:“我没有在偷懒,你往后看,后边这块都是我干的,我比其他队员干的都要多,如果这都叫偷懒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都说能者多劳,可姜云舒只想干好自己的那份,而且光靠自己努力,也改变不了红旗大队的目前困境。

她可是看到有好多人在偷懒,磨洋工,她自认为对的起队里。

杜守全顺着姜云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茂密丛生的杂草如今都躺在地上,远处的队员们在低头弯腰挥着锄头蛮干。

杜守全回头望向姜云舒这副孱弱的小身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这片都是她开的荒,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旁边也没其他人。

见他眼神还有质疑,姜云舒说道:“大队长,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他们,他们能证明我清白。”

杜守全很快就将情绪调理好,他说道:“这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个歉,对不起。”

姜云舒没有爱为难人的习惯,而且大队长态度很好,知错就改,她立马接受了大队长的道歉。

一上午的时间,杜守全时不时的来这边悠哒,弄的一些偷懒的人也不敢偷懒了,为了不被骂,不停的挥着锄头卖力干活。

而杜守全的目光始终在姜云舒身上停留,见她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就这还能和其他队员拉开距离。

杜守全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他们大队总算来了一个能干活的知青,难过的是小知青不知道卖力干。

不过人要懂得知足,和知青点的那些知青相比,小知青做的已经够好了。

只要小知青能将自己那份活干好,她想干啥干啥,他也不会说什么。

杜守全硬是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晌午的日头很毒,还好今天上工的时候,姜云舒带了帽子来,脸才没晒伤晒黑。

不过这也给姜云舒提了个醒,以后再出门上工,得涂防晒了,女为悦己者容,她也不例外。

一张好看的脸蛋,别提别人了,她自己看着都赏心悦目,基于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的道理,她还是老老实实护肤吧。

下工的哨声一响,姜云舒立马扛着锄头飞奔回家,热的满头大汗的她将大门从里边反锁,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坐在摇椅上,吃着冰镇西瓜,喝着棒打鲜橙,累了一上午的姜云舒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坐在摇椅上睡着了,直到外边砰砰砰的敲门声将她吵醒,她才从空间出来。

这个点,应该是万新宇给她来送饭了。

姜云舒和万新宇目前就一口大铁锅,姜云舒不想开火做饭,就让万新宇将铁锅拿走了。

她出口粮,万新宇负责做饭,等下次去县里,她买了铁锅,二人就分开,同时为了避嫌,万新宇将饭做好后,放到门口她去端。

这事,万新宇也是同意的,毕竟这年头,流言蜚语啥的能害死人,在这举目无亲的乡下,还是要谨慎点为好。

姜云舒看到碗里的肉,有几分疑惑:“肉?你哪来的肉?”

在啃鸡腿的万新宇慌忙将嘴里的那块鸡肉咽肚,然后开口说道:“杜姑娘送过来的,我不好意思要,她硬要给,我实在过意不去,就给了她钱,算作是我买下的。”

姜云舒抬眼问道:“多少钱买的?”

“我也摸不准,就随便给了,应该有个三块钱。”

姜云舒掏出钱包,数了一块五过去,这肉她也吃了,那这钱就要平分。

万新宇本来想说不要的,但又怕姜云舒生气,只要了五毛钱,剩下的那一块钱,他又给推了回去。

“杜姑娘送来的那两鸡腿都被我吃了,你不用拿这么多钱,五毛就够了。”

姜云舒麻溜的将钱又揣回自己的口袋,转身回屋吃饭。

乡下养的鸡就是好吃,肉质紧实还不柴,吃了大半个西瓜的姜云舒并不怎么饿,但还是没忍住将碗里的鸡肉以及万新宇烙的饼子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在床上还没躺一会儿,姜云舒就听到外边的吹哨声,一转眼又到了上工的点。

打工人的怨气直冲脑门,姜云舒觉得自己身上的怨气能养活十个邪剑仙还不止,但怨气归怨气,还是要上工的。

出门前,姜云舒防晒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身上狂喷,脖子和脸这块,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帽子一戴谁都不爱的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扛着干活的家伙事去地里上工了。

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刚到地里,姜云舒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弯腰干了一会活,在和其他人拉开距离之后,姜云舒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躺着。

休息够了,就接着干,干累了就歇息,下午四点钟都不到,姜云舒就将分配到她手里的一亩三分全部开垦完毕。

而其他队员还在埋头苦干,远远落后姜云舒一大截,就连大队里干活数一数二的田翠花都被她甩在身后。

队员们对知青的刻板印象,尤其是女知青,在遇见姜云舒的这一刻,被她打破了。

家里有儿子的,还没成亲的,眼神火热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姜云舒,手里有钱还能干活,这样的儿媳妇在这时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干了一天农活的姜云舒就这样被队员们惦记上了。

太阳落山前,负责记工分的杜大发才赶过来,队员们都围在他身边看他记工分。

工分的评定有好几种,死分死记,死分活记以及活分活记,开荒就属于后者,活分活记的一种,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队员们偷懒,提高队员们上工劳动的积极性。

谁干的多谁干的好,谁的工分就最高。

姜云舒所在的小组其他人都是七工分、八工分,田翠花和姜云舒是九工分,林铁柱和其他两名男队员都是十工分。

九工分,女性一天能拿的最高工分,可第一天上工的姜云舒不知道这一点,她看着自己名字那栏的九字时,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林铁柱这个人,姜云舒是知道的,开荒除草的时候,他就在自己旁边的那块地,虽然干活也很快也很卖力,但都没她快。

那凭啥她九工分,林铁柱还有那两个不如她的男人都是十工分。

空间粮食多多的姜云舒虽说不指望工分用工分养活自己,但有些东西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能轻易被别人篡改或者剥夺了去。

要不然旁人以为她好欺负,这事有再一,就会有在二再三。

就在杜大发记完工分要走的时候,姜云舒将他叫住了。

而原本干完活要回家的队员们在看到姜云舒那张严肃的小脸后,直觉有事要发生的她们一个个的都留下来看戏。

杜大发对姜云舒的印象很好,城里来的女知青不娇气,干活还比其他人强,晒得黢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的说道:

“姜知青,有事么?”

姜云舒无视众人的打量,说道:“杜记分员,我今天第一天上工,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杜大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摇头:“姜知青,你做的很好,就连大队长都夸你能干。”

有了杜大发的肯定,话才能继续说下去,姜云舒又说道:“既然我做作的好,为什么我只有九工分,旁人都是十工分。”

“这……”被问住的杜大发迟疑了几秒,说道:“工分是大家定的,男女体力上有悬殊,在干活上,女队员肯定不如男队员,但女队员一天最高能拿九个工分,姜知青,你今天可是拿了最高工分的。”

不如二字,格外刺耳,姜云舒微皱的眉头此刻能夹死只苍蝇,她最听不得贬低比较。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凭啥下边多条把的男的就要比她们女的高贵。

她不服气。

姜云舒缓了缓心神,才开口:“杜记分员,你这种说法不对,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怎么到了你这还有性别歧视,难不成领导说的话都是错的么?”

根正苗红的杜大伟赶紧摇头:“领导说的对。”

“既然对,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我们女人哪点不如她们男人了,我要求公平对待。”

这话一出,在场的女队员们都沸腾了,若论干活,她们完全不比男人差,可是分到手的工分却比男人少的多的多,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

就比如每年春播开始前,要给田里上粪,她们女人装粪,男人担粪匀粪,男人们担一天能拿十个工分,而她们女人顶天了才能拿到七工分。

男人们能干的活,她们女人也能干。

就在杜大发头疼该怎么把这事解决的时候,田翠花站出来力挺姜云舒:“我觉得姜知青说的对,我天天卖力干活,勉强才能拿到九个工分。

而成天啥活不干,稍微动一动的懒蛋王富贵,就能拿三四工分,这样的话,我们干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回家纳鞋底看孩子。”

说起王富贵,队员们已经很久没在队里见过他了,说不定这时候他正在哪个寡妇怀里趴着睡觉呢。

老光棍王富贵这辈子都离不了女人,一天没趴在女人身上,他就难受。

不过众人现在讨论的是工分公平的事,王富贵作为小插曲,很快就被揭了过去,感到不公平的女队员们一个个站出来力挺姜云舒。

往日里,她们也知道这事不公平,可是她们不敢,怕成为挑事的刺头,大家都不说,她们也就当做不知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人提出来,她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出来,以后会越来越不公平。

她们辛辛苦苦早起上工,太阳快要下山了才收拾东西回去,不就是图那一点工分么。

工分是粮食,也是她们的命,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女队员们越说越激动,人声嘈杂的如同清早的菜市场。

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被围困在人群中央的杜大发愁的薅头发。

那本就稀疏的大脑袋瓜子就没有几根头发,眼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薅完了。

今天拿了七公分的林天启撇了撇嘴说道:“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工分是早就定好的。

力气没我们男人大,还想和我们拿一样的工分,你们能拿这么多就偷着乐吧,可别不知好歹。”

义愤填膺的女队员们看不下去林天启那个嘚瑟劲,王大娘一脚朝他腿上踹了去:

“你这浑小子,老娘我上工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再敢给我瞎逼逼,老娘我打断你的腿。”

林天启痛的捂着被踢的小腿嗷嗷叫,但嘴却不服输:“我说的没错,你们女人就是力气小,这田里的重活都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干的,要我说,我们这些男人的工分还应该再多点。”

在场的男队员们赞同的点头,他们干那么累的活,可不就该拿高工分么。

男女力气确实有差异,王大娘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男人力气比她们这些做女人的要大。

可是!田里该干的活她们也没偷懒,有时候比男人干的还要多。

她们沉默了,林天启以及在场的有些男队员们得瑟起来了,就连杜大发都认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谁料姜云舒开口了:

“你说男人力气要比女人大,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林天启上下打量着姜云舒,这小身板就和队里喂养的老母猪一样瘦,赢她分分钟的事。

胜券在握的林天启说道:“比就比,不过比输了你可不能哭鼻子,跑到大队长那里告状,说我欺负你。”

这么荒谬的挑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林天启赢,男队员们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嘲笑姜云舒的不自量力。

而女队员这边纷纷劝姜云舒不要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