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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些天,坟山一直没有异常的动静,三位师父便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子慕予寻了个机会,偷偷上山探查。

石壁前,她挖的坑里落了许多枯叶。那夜曾看见的人没留下任何痕迹。

当时那人伤得全身好像都在冒血,现场却没发现星点可疑的干涸血渍。

重伤将死之人,绝对不可能一边离开一边清理痕迹的。

果然是有人将他救走了?

子慕予看了眼悄悄跟来的旺财。

最近这狗老喜欢跟着她,冷落了古元卓,让古元卓好一顿伤心。

不怪他伤心。他明明将自己喜欢吃的分给旺财一半,还给它在自己床边搭了一个新窝,但这狗就是不领情。

“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没有古元卓,那天你就淹死了。”子慕予道。

旺财扭头看向别处,也不知它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

……

为了练功,小龙女睡绳子,杨过躺寒玉床。

而老庄头教给子慕予和古元卓的法门,却是喂蚊子和劈柴。

老庄头授课时间选了凌晨和傍晚,因为这段时间蚊子最多。

当然不是普通的喂蚊子。

子慕予坐在蒲团上,打坐静冥,一边默念“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一边逐渐感应识海雪山,精准辨别全身一百零八窍、四百零九穴所应处。

当蚊子落定,在它还没来得及将口器探进血管,运行气机冲击蚊子附近的窍穴处,将蚊子驱离,甚至直接灭杀。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

这需要绝对的念力,并且强大到可以对自己身体控制到毛孔的地步。

所以,老庄头的本意并非让子慕予真的喂蚊子,但是在修炼的初始,她就是在喂蚊子。

每天满身包回家,给苏柔心疼得不行。幸有柳寻双灵药,不至于每天包上加包。那些蚊子咬致的风团,药到即消,连小红点都没留下。

古元卓觉得练这个太难,主动选了劈柴。

初始一天只能劈个五六截木头。

后来渐渐能劈二三十截。

他也没好过。

每天手上全是血疱。

血疱不像蚊子叮口那么好治。旧疱破了,又长了新疱,一来二去,在小家伙手上开始长出厚茧。

“劈柴,这太寻常了,真能练内功?”子慕予看着古元卓每天苦巴巴的,对老庄头的教学方式提出了质疑。

“能。我自己就是凭劈柴练出来的。”老庄头说完,手中斧头只是在空中轻轻一劈,尚未挨到木头,木头已经齐齐整整化成两半。

等后来,老庄头渐渐将古元卓要劈的柴由大腿粗的圆木头换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小木头、小木棍、树枝时,子慕予好像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劈柴本身不难。

但是精准把控到想让木柴在哪里裂开就哪里裂开,同样需要绝对的念力。

目标越细小,需要的念力愈强。

凤凰坳的日子,就这么朴实无华地过去了。

要硬说有什么特别的事,便是苏柔开始酿酒了。

也不知她从哪学的,什么时候学的。

从沈清那里买了糯米,制曲、蒸粮、发酵、收酒,就这么滑溜溜地酿出了半瓷缸白酒。

最先寻着酒气寻来的却是柳寻双。

接着是老庄头和高峥。

出酒的那晚,苏柔宰了一头羊。

几个成年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闹了半夜。

“这酒,闻着好香啊。咱们等他们睡着了,也搞来喝点?”古元卓偷偷跟子慕予道。

子慕予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酒是大人才能喝的。”子慕予道。

“为什么是大人才能喝?”古元卓道。

“大人经历得多了,才不觉得酒苦啊。”子慕予道。

古元卓看着饭桌上的大人们,若有所思。

“咱们到底要经历多少事,才觉得酒不苦呢?”他喃喃道。

人,最好还是要有一个完整的童年的。

等夜深后,子慕予还是弄了半勺酒,把古元卓叫起,一起品尝。

“果然既苦又辣咧!”

……

……

转眼过了两月有余,到了万物繁茂的季节。

先神洲西边,有座港城,名武陵州。因靠着大海,有五个大港口,船只往来繁密,成了先神洲最有名的贸易中心之一。

远近商人来到这里歇脚、卸货、补货、交易,直接带飞当地的经济,酒馆食肆林立,青楼占据半边沿海区,各色小店更是层出不穷。

若是看得仔细一些,便会留意到许多规模略大些的商铺,匾额侧方都挂着一面黄旗,上书一个大大的“丰”字。

人嘛,多受七情六欲摆布,娱乐至死。

繁荣与浮华之地,秦楼楚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便是最厉害的销金窟;可对于商人来讲,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插着“丰”字旗的青楼不多,仅得两间,一叫登天楼,一叫赛仙楼,却分别坐立在最繁华与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普通商人根本不敢把生意做到这种寸土寸金的宝地。这里的商铺老板,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远近闻名的豪商巨贾。

而“丰”,代表的是丰商堂,是武陵州头家商号。

此刻,商号的主人,正躺卧在登天楼新晋花魁冷清瑶的酥胸玉臂中,被美人伺候着吃剥皮的葡萄。

他名叫丰宁,年三十有余,衣襟半开,洁白的胸口半坦,眼睛微闭,听着曲,吃着佳人时不时递上的美食,手指在花魁细嫩光滑的腿上轻敲,一派恣意风流。

“宁哥哥,你最近瞧着又瘦了呢。”冷清瑶抱着丰宁的头,胸口贴着他的脸,手描摹着他的眉,说话声音娇柔,桃眼中如蓄了一汪关切的春水,任任何男人见了都得先酥上半截。

丰宁没说话,也没睁开眼睛,只是在冷清瑶的腻腿上掐了一下。

冷清瑶夭夭娆娆哎呦了一声,拎着手帕轻飘飘甩了丰宁一下:“好坏的你,宁哥哥。”

听了一会儿曲。

冷清瑶用如葱般的手指给丰宁太阳穴按了一阵,又忍不住开口:“宁哥哥为商会的事日夜操劳,肯定累惨了,不知姐姐心疼没有,瑶儿是真真心疼呢。”

丰宁的眼睛唰地睁开,吓了冷清瑶一跳。

等她发觉丰宁的目光似淬冰的刀子时,暗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