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结号的声音响起前,苏然便已经走出了房门,清晨的晨曦照在脸上,暖暖的。
因为起的早,这个时间还有空闲去食堂搞定一下早餐。
食堂里的人不多,更多的人还是选择抓住早上的时间多睡一会儿,等晨练之后再去吃饭。
余光扫过全场,苏然看到了一个稍稍让他意外的人。
姜禾。
想起昨日与沐清风的交谈,他思索了片刻,便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怎么,是来发表你的胜利者宣言的吗?”
姜禾头都没抬一下,语气冷淡。
“昨天没看到你,看来沐清风说的没错,你天赋的后遗症很严重。”
姜禾眉头微皱,抬起头来,“你是想打架吗?”
“误会误会。”苏然赶忙摆手,脸上微笑那叫一个亲昵,“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嘛,人和人的交集开始本身就充满了魔幻色彩,又何必深究呢。”
“果然你还是来打架的。”姜禾苍白消瘦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不耐。
出师未捷身先死,原本想着在中大杀四方来证明给那群恶心的老东西看,就算是辅助位也能打出高额的输出,可惜被沐清风那家伙挡了路,甚至还被眼前这小子给摘了旗子,简直……奇耻大辱!
“我以我叔叔的名义起誓,我真的不是来搞事情的。”苏然表示很无辜,这孩子看来平常没少迫害啊,这么敏感,小性子一点就炸。
“我来,就是想问你些问题,关于闫沫沫的。”
“闫沫沫?你问她做什么?”姜禾不解,但既然不是来找茬的,他的语气也客气了些许,但是眼神却犀利无比,像是要看穿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家伙的真实嘴脸,“那丫头还未成年,你这样是犯法的知道不知道?”
“不是,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在质疑我的人格?”苏然怒咽了一口黏稠的浓汤,味道差强人意,但是这么些天来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味蕾已经完全麻木了。
“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好奇那丫头怎么就被你们留在最后了啊!”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姜禾理所当然道,“她足够强,留在最后有保障。
“我想,你已经见识到了。”
“展开说说?”苏然诱导道,“看起来你之前便了解她?”
姜禾摇头,揉着胸口轻咳了一阵,看得出来内伤还没好利索
“听说过她,但这次也是第一次见……怎么,你想打听她的事情?”
“是啊,这次交手我可是差点儿翻车了,我想你也是知道我双天赋的信息的,可即便如此,我也险些翻跟头……这样的对手,不多了解一些,我很不放心啊。”
“呵!”姜禾冷笑,“你既然知道我清楚,那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资敌这种事情你觉得我是会干得出的吗?”
“唉。”苏然略显遗憾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呢,原来什么也不知道啊……算了,浪费时间。”
他作势欲走。
“等等!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说了那么多,难道不是为了掩饰其实你也不清楚的事实吗?那我还跟你浪费时间做什么?”
“……我有说我不知道吗?”姜禾额头一黑。
“那你在这废话个什么劲儿?”苏然不爽道。
“???”
什么意思?这年头询问人的态度都这样理直气壮了?
怎么搞得我这个被问的反而得低声下气的?
你当你是借钱的啊!装尼玛大爷呢!
“消消气消消气!”苏然笑呵呵地重新坐回去,“我这不是看气氛有些尴尬,稍稍活跃一下嘛,千万别误会了,我是会用这些拙劣激将法来套消息的人吗?”
苏然一脸正气。
“……”
姜禾无语良久,“你这人,脸皮怪厚的。”
“唉!”苏然又一次叹了口气,“我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还是个纯良的孩子,都是这该死的世道,将一个走正路的有为青年逼成了这样。
“你说,我们老实人有什么错?难道傻逼也是逼吗?生活为什么要强上我?”
“……闫沫沫的事,我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因为我和闫队是同一个分局的,闫沫沫那孩子是队长还未曾觉醒前,作为警察时领养的孤儿,听说小时候经历蛮惨的,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而且都是非自然死亡……
“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你可以滚了吧?别在这里碍眼。”
对于姜禾嘴上的不客气,苏然毫不在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可是心中却反而低沉了些许,他可是还记得那天闫沫沫情绪不正常的模样的。
唉,童年阴影真的会影响人一辈子啊!
“谢了哈!”苏然道谢道,“你人不是也蛮不错的嘛!嘴那么毒可是会被打的……希望咱们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够愉快地相处。”
屁颠屁颠跑路,闲得无聊的苏然索性去医疗楼白嫖了个苹果,然后就在楼门口撞上了往训练场走的柯客。
“呦,柯教官,好巧啊!”
柯客也很是意外,“你不是之前就康复了吗?怎么……”
“柯教官这是去训练场吧?一起一起!”苏然顾左右而言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手里的苹果,将苹果核精准投入到了大门口的垃圾桶里,“柯教官啊,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事儿?”
“嗯?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跟我还客气上了。”柯客笑道,对于苏然,他的感观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位可是刚刚不久才大放异彩的牛人,而且还是少有的双天赋拥有者,未来不可限量。
更是在之前救下了他们一行人,否则的话,他现在指定头七都过了。
“就是……我听说哈,咱们华夏总局二队的队长,是一位天资过人的奇女子,而且还是华夏第二人!是有这么回事吧?”
“确实是有的。”柯客点头道,“论坛上的那些传言也都是真的,怎么,你是?”
“嗐!年轻人嘛,总是会有一些幻想的,柯教官你一定理解我吧?”
柯客表情怪异,“……苏然,听老哥一句劝,人不作就不会死,人家那是什么人物?咱们要有自知之明。”
“柯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苏然大为不忿,“一个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那你也不能白日做梦啊!”
……
结束了十公里的晨练,苏然又碰上了吊车尾的闫沫沫。
“那个!苏……苏然!”
小姑娘面颊涨红,磕磕绊绊地叫住了苏然。
声音很小,要不是他有留意对方,几乎就听不到了。
“要叫哥哥!”苏然顿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小小只的小女孩,表情严肃,“还有,我不炼铜。”
“……”
闫沫沫的表情冷了下来,这家伙……指定有什么大病。
果然自己昨天都是错觉。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你是说哪件事?”
“你清楚的!”
看小丫头急了,苏然也不开玩笑了,“有一种东西,叫访客记录。”
“!!!”
看着呆若木鸡的闫沫沫,苏然感觉自己好像打击到对方了,挠了挠头。
“还有哈,别忘了下次见面记得叫哥哥。”
苏然再次开溜了。
苏然能够允许自己在有限的范围内对问题儿童给予关怀,但是不会太多,更不会标榜什么狗屁的好心人。
因为,他曾经也是问题儿童。
很多的时候,善意对于当事人来说,是多余的。
并不是每一个有着悲惨过去的人都需要一份善心,那不叫施以援手,那叫画蛇添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就擅作主张,只是对无辜者的二次伤害罢了。
所以姜禾他们的怀疑一开始就是多余的,苏然没有那么闲。
一天的时间很紧,各种类型不同,甚至晦涩难懂的课程毫无保留地灌输给集训营地的所有人。
苏然在进行完反侦查的课程之后,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忙碌的一天一如既往地疲惫,有后勤医护人员对他进行了每天例行的治疗,身体的疲惫消失,可是心理的疲惫感却让他想要躺在床上睡到天荒地老。
苏然拍了拍自己的脸,强忍住瞌睡的疲惫感,背着斩格刀走出了寝室。
同寝室的黎夜见怪不怪,嘀咕了一句“疯子”,便蒙头大睡了。
……
夜色正好,秋日的晚风稍显寒凉,不知名的昆虫鸣叫着,从这一头,传荡到那一头。
世界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寂静,苏然调整了一番呼吸,随后一声刀鸣乍响,斩格刀出鞘,森冷的寒芒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白天进行的训练与学习,都只不过是宽泛而笼统的教学,苏然清楚在第一轮集训中定然是杂而不精的,可是他不决定等到第二轮的开始,而是从现在开始,尽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现在的他欠缺的无疑便是进攻的手段,一击致命的暴力。
虽然他清楚苏默有着掠夺他人天赋的能力,自己或许能够以此来补足短板,但是这其中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而且他更明白,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其实便是苏默那家伙。
虽然暂时达成了共识,双方互不干涉,保持如今的和谐,但是谁能保证那家伙心里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对苏默的警惕,他从未消减过。
甚至在确定合作之后,更加深刻了几分。
还是那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旁人的力量,再强,也不是自己的。
他现在没有“安内”的能力,那么只能先去解决“攘外”的事情了。
环首刀撕破了夜色,白日中学到的刀技一遍遍地施展,并假想着与肖国栋的对战,刀锋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刀身反射的寒芒几乎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环绕苏然的周身。
汗水沿着脸颊滴落,可青年却仿佛不知疲倦,目光如电!
……
阳台上,罗璇坐在围栏上,夜风吹起了她的发梢,淡金色的短发从红润的唇间划过,掠过脸颊,痒痒的。
“这么拼?”
她望着远处树影下的挥刀的身影,呢喃了一声。
“璇姐!来,睡啦!”
身后的房间中传来难掩兴奋的呼唤,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捂了捂脸。
唉,今晚还是躲不过啊。
她一个轻巧的翻身回到阳台,脚步刚刚迈出一半,却突然顿住了。
回头望了眼远处的身影,她灵机一动,走到房间扛起了重剑,也不去管躺在拼在一起的床上,蒙着小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殷切期待的女孩。
“央宁,你先睡吧,我去练会儿剑,今天教官教的东西我没有学明白,去琢磨一会儿,不用等我了!”
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便飞速冲出的房门,“嘭”的一声将门带上了。
“诶?不是,这么晚了还要练习?”
晚了一步的不满声音响起,可是对方显然已经听不到了。
……
“嘿,苏然!”
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令得苏然挥刀的动作一顿。
“是兄弟就来砍我!”
“??!”
回身后望,一把大得离谱的大剑最先跃入眼帘,随后便是那在夜色下依然清晰可见的淡金色短发。
“罗璇?”
对方没有回话,而是挥舞着重剑直接冲来,呼啸的狂风骤然响起!
下一刻,剑芒已然贴脸了!
下意识后撤一步,双手握住刀柄,整个人重心侧倾,在刀身抵挡的刹那,借势向着一旁躲避。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彻,一道亮眼的火花迸溅,随后一触即分。
翻身卸力,还没等苏然稳住身形,重剑便再次砍来!
不需要任何的技巧,简单的招式便将重剑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在完全依靠体能的情况下,苏然躲避起来原本该并不吃力的,可是他没想到罗璇的出招连贯速度这么快!几乎是刚刚躲避开,下一剑就已经近身了!
这是完全技艺方面的碾压,作为练刀不足一个月的苏然,与罗璇这般的老手是完全不能比的。
白天因为喂招的缘故,肖国栋的出刀苏然还能勉强跟上,可是如今对上毫不留情面的罗璇,他便捉襟见肘了。
可是这不仅没有让他沮丧,反而隐隐一股兴奋感袭来。
他的嘴角逐渐上扬,眸中浮现出认真的色彩。
“小心了,我的刀,很锋利。”
罗璇回以一个恣意的冷笑。
“我的剑,会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