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思绪纷飞——
关于良妃所献之礼,皇帝却命人将其置于一旁,未曾多瞧一眼。那良妃,或许自始至终皆是如此出众,只是被某些有心之人刻意掩盖,被重重压力所束缚,使得世人难以窥见其真实光芒。
他们害怕世人知晓她的优秀!
提及太子妃,太后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失望与不悦。罢了,这些纷扰之事,暂且放下。
来访者亦提及寿宴之上献礼一事,纷纷称赞良妃所献之礼竟超越了太子妃,往昔太子妃屡受夸赞,而今却遭此对比,太后揣测外界或许自寿宴之后便开始热议良妃之礼。
中秋宫宴之上,她亦与人谈及此事。
待园中宾客尽散,皇帝、良妃与贤妃仍未归来。这些人离去后,回到各自的府邸——
京城之中,街道上车水马龙。在一辆缓缓前行的马车内,章天爱听闻皇上询问她在看什么,便再次望向窗外,随后回首望向皇上,含笑道:“皇上问臣妾在看什么?”
慕容硕依旧捉摸不透她的目光所及之处。
章天爱见状,心中暗想,莫非皇上也变得迟钝了?常言道,女子怀孕会“一孕傻三年”,她虽未察觉自己有此变化,却也不免担忧皇上是否替她承受了这份“傻气”。更有甚者,听说有些男子在心爱女子怀孕时,竟也会感同身受,出现孕吐等症状,只因爱意深沉。但转念一想,她与皇上之间,似乎并未至此。
“中秋将至。”章天爱轻声说道。
“中秋?”慕容硕闻言,目光掠过窗外,立刻领悟了她的言下之意。只见街道上,有人售卖鲜花、月饼、花灯以及桂花,中秋佳节,正是赏花、赏灯、赏月的时节。
中秋将至,他亦需回宫,宫中已着手准备,却不知她愿在园中度过还是回宫欢庆。园中亦可设宴,但宫中更为热闹,他不愿与她分离。
中秋花灯节,或许夜间能——
慕容硕心中暗自思量。
“的确快到中秋了。”他回应道。
“是啊,皇上,臣妾见外头售卖的花灯与桂花,加之桂花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中秋。桂花清雅脱俗,香气远播,真乃一绝,尤其在仲秋时节!”章天爱笑语盈盈,心中已开始勾勒中秋赏桂、赏月的场景。
她忆起往昔作为威远侯府大姑娘时,中秋之夜的种种情景。
中庭月色皎洁如银,树影婆娑,乌鸦栖息,秋露无声,润湿了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那缕秋思,又落在了谁家?
她在心中默念着《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的诗句。月色下的庭院、树上的乌鸦、被露水打湿的桂花,构成了一幅孤独寂寞的画面。人们抬头望月,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彼此思念。
还有那脍炙人口的佳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桂花之美,中秋之韵,你一说,朕也嗅到了那抹芬芳。”慕容硕附和道。
“只是,你又在想些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臣妾想到中秋之夜,既能赏桂又能赏月,月圆之夜,更有宫宴相伴。”章天爱说道,“又要回宫了吗?出宫之时便已明了,只是时光匆匆,转瞬即逝。”
慕容硕微微点头,询问她是否喜爱桂花与赏月。
章天爱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喜爱之情,目光温柔地望向皇上。
慕容硕脑海中浮现出往昔中秋佳节她入宫的情景,却一时难以忆起具体细节。
“要不要让人买几枝桂花回来?”慕容硕再次望向窗外,那张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章天爱轻轻点头。
慕容硕随即吩咐侍卫前去购买,章天爱则满心期待地等待着。
随后,慕容硕又询问她是否愿意回宫。
“皇上欲带何人同行?”章天爱问道。来园子之前,她本打算中秋随皇上回宫,与众人一同欢庆。
“你可想回宫?若不愿折腾——”慕容硕关切地问道。
此言一出,两人皆忘却了窗外的风景,只深情地对视着。
“皇上认为臣妾在何处更为安全?”章天爱轻声问道。
慕容硕派去的人悄无声息地归来,手中提着几枝桂花,枝头挂满了金黄的桂花,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正如俗语所言,桂花十里飘香。章天爱接过桂花,捧在手中。
侍卫还买回了月饼,看其做工颇为精细。
她微微一笑。
慕容硕亦注意到了:“这月饼,应是提前做好了售卖的。”
“不知味道如何。”章天爱并未品尝。
慕容硕也未让她品尝。
“线惠不香饶桂酒,红樱无色浪花细。桂花本非人间所有,似是从月宫中移栽而来。广寒宫中的一点香气,便能吹得满山花开。”章天爱吟诵着,随即说道,“桂花酒。”
话音刚落,她愈发想品尝一番。
她懊恼自己竟忘了提前酿造一些桂花酒。
她命人酿造各种果酒,却唯独遗漏了桂花酒。桂花并非这两日才有,之前便已绽放,她也曾闻到,在园中亦曾见过,却从未想过酿造桂花酒。
若能酿成,赏月时小酌一杯,该是多么惬意。
“桂花酒?”
慕容硕未曾料到她再次提及此事。
桂花确实可以用来酿酒,桂花酒亦非罕见,他曾品尝过,味道尚可。这女子竟也会酿酒,还想亲自酿造?
“正是,桂花酿酒,岂不美哉。”章天爱轻声说道,遗憾地表示自己未曾酿造。
“宫中有现成的,你若想喝,让人采买便是,或者让人送来。”
园中亦可酿造,慕容硕虽想品尝良妃亲手酿造的桂花酒,却也未强求,待有空闲之时,再让这女子酿造吧。
“你如今亦不能饮酒。”他提醒道。
“稍微沾一点也无妨。”章天爱央求道。
“一滴?”慕容硕问道。
章天爱不再言语:“待孩子生下后再喝吧,别的酒亦是如此。到时候皇上若在中秋宫宴上想饮酒,可以让臣妾开启几瓶臣妾酿造的果酒。”
她指的是自己酿造的那些果酒,希望能让众人品尝一番。
慕容硕笑道:“你倒是大方。”
章天爱笑道:“臣妾酿的酒,自然是给皇上的。”
慕容硕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章天爱微微动了动头。
忽然,慕容硕发现她手中的桂花不经意间划过了她的胸口,他的目光紧随着那优美的弧度。
章天爱再次嗅了嗅桂花香,抬头望向慕容硕。
两人漫步于京城的街道上,章天爱看到了酒馆、当铺、作坊,每一处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皇宫巍然矗立于内城的南部中心地带,其周长共计六里一十六步,南北向绵延九百六十米,东西宽达七百六十米,占地面积极为辽阔,达到了零点七二平方千米,呈现出一幅壮观的南北长方形画卷。
宫城的门户设置颇为讲究,共计八门,每一扇门都仿佛是一道通往历史深处的神秘通道。而内外城的街道布局,更是错落有致,主干道以通向各城门的街道最为宽阔,它们大多呈东西、南北走向,宛如城市的血脉,连接着每一个角落。
斜街虽然较少,却为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变化。内外城的街道格局虽相似,却各有千秋。
外城的形成颇具传奇色彩,先有市区繁华,而后城墙巍峨筑起。这里的街巷密集如织,宛如迷宫,许多街道蜿蜒曲折,并不完全笔直。
那些通向城门的大街,多以城门之名命名,仿佛每一道门都是一段历史的见证。这些大街将城市分割成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内又有着错综复杂的街巷,宛如一幅细腻的城市画卷。
市场则沿着街道错落有致地分布着,逐渐形成了几个主要的市场区域。这些市场区域主要集中在皇城四门、东四牌楼、西四牌楼、钟鼓楼以及朝阳门、安定门、西直门、阜成门、宣武门附近。
在这些城门的周边,民房与店房鳞次栉比,被称作“廊房”,它们共同构成了繁华的商业市场区,而商业的繁荣主要集中在城的西部。
棋盘街、灯市以及城隍庙市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当夜幕降临,这些市场便灯火通明,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古城之中。
“皇上,中秋之夜是否会燃放烟花呢?”章天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目光中闪烁着期待。
慕容硕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琉璃厂上,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看到那里的繁华景象。
“中秋时节,那里应该有美丽的花灯吧?”章天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憧憬。
“嗯。”慕容硕轻嗅着空气中的桂花香,仿佛能从中品味到中秋的韵味。
章天爱陷入了沉默,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中秋夜晚的花灯盛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置身于那片灯海之中。
“若是你想看,到时候我们再出来。”慕容硕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温柔。
章天爱的眼睛一亮:“真的吗?皇上到时候不在宫里?不陪着其他人,也不参加宫宴吗?”
慕容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皇上。”马车外传来了李嬷嬷等人的声音。她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章天爱与慕容硕同时向外望去,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经过询问后,他们得知即将前往威远侯府。
章天爱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不早了。她原本以为只是随便逛逛,没想到竟然逛了这么久。
“我们需要提前安排好行程,这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你也想多逛逛吧?”慕容硕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理解与包容。
章天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李嬷嬷等人见状,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他们的马车缓缓驶向威远侯府。那座曾经繁华一时的府邸,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自从太子妃被禁足、东宫新人入住后,威远侯府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变得死气沉沉。
威远侯每日借酒消愁,各房也都安静得可怕。偶尔有人提起往事,也只是徒增烦恼与纷争。
威远侯夫人同样过得不如意,她渴望入宫面见圣上,却始终无法如愿。
威远侯老夫人袁氏也心中忧虑重重,她时刻惦记着远在京城的孙女爱丫头。
袁氏知道爱丫头也跟着去了园子,虽然心中担忧,但她却选择了沉默。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行而给孙女带来麻烦。每当听到别人夸赞爱丫头命好时,她的心中总是五味杂陈。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中秋宫宴即将来临之际,有人突然来到威远侯府,告诉袁氏皇上带着爱丫头出园了,要来见她。
“老夫人。”余嬷嬷轻声呼唤着袁氏。
袁氏看着她,眼中满是忧虑:“到时候中秋宫宴,老大他们要是去了,我真怕老大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余嬷嬷安慰道:“老夫人,您别担心了。不会的。”
“怎么不会?就算现在这种情况,老大还是不死心。爱丫头真是厉害,没有被他们威胁到,反而让赐儿被禁足了。”袁氏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
她知道老大在发现无法威胁到爱丫头后,恼怒羞躁了好一阵子。那些难听的骂声时常在耳边回响,让她心痛不已。她不敢让人知道这些,更不敢让皇上知道。
现在看皇上又带着爱丫头出园子,袁氏心中五味杂陈。她既想见孙女一面,又怕给孙女带来麻烦。
“皇上又带爱儿出园子了,我想出去见见她。”袁氏轻声说道。
余嬷嬷闻言,主动请缨:“老夫人,要不我出去看看?”
袁氏点了点头:“你去看下吧。”
威远侯府门口,马车缓缓停下。章天爱稳住身形后,便要下马车。李嬷嬷等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慕容硕却拉住了她的手,目光落在了外面的人身上。
“让人带你祖母出来吧?”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