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放的师父叫严良工,今年五十四岁了,前两年多次尝试挑战七级钳工考试但一直失败而丧失了信心,加上年纪大了,精力有所下降,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突破不了更高的工级了。
而之后这个车间建成,要选一批老师傅在这里带徒弟。
严良工觉得自己反正没什么突破的希望了,在新车间旧车间都区别不大,加上在新车间带徒弟,轧钢厂会额外多发一点补贴,严良工想在退休之前多赚点钱,因此就同意来新车间。
严良工虽然只是六级钳工,技术上不如之前已经到七级顶,接近八级水平的易中海,不过跟喜欢藏技术的易中海不同,严良工教徒弟是十分用心的。
“解放,你好好看着我的动作,这些都是钳工的基本技术,我会做得慢一些,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我。”
“是,师父。”闫解放恭敬地站在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严良工的动作。
严良工将一个基础工件摆上操作台,然后缓慢又仔细地操作起来。
每完成一道工序,严良工都会停下来给闫解放讲解技术要领。
闫解放这个人整体上算是机灵的,脑子并不愚笨,加上真心想要好好学习技术,提升工级,改善自己的生活,所以学得非常认真。
师徒两边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闫解放的技术自然提升得很快。
一个月之后闫解放就开始上手操作一些最基础的工件制作,虽然一开始技术很不稳定,生产出来的工件瑕疵不少,直接做坏的废料也不少。
不过技术这个东西嘛,本来就是熟能生巧。
闫解放虽然做坏了不少工件,但也有了很多次上手实操的机会,加上每次失败之后都有严良工给他认真地讲解问题所在,让闫解放明白自己的问题从而进行改善,如此反复之下,闫解放的技术迎来了真正的飞速提升。
车间主任一开始只是因为白万里的那封感谢信,所以对闫解放多有关照。
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闫解放这小子在钳工方面好像还真有些天分,技术提升的进展相当不错,心里甚是高兴,甚至在车间里都夸奖了他两次。
毕竟他是车间主任嘛,车间里工人的技术水平,完成生产任务的效率就是他最根本的政绩。
闫解放被夸奖,虽然没有什么实物奖励,但这也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受到称赞的时候,心里高兴得不行。
严良工对于自己的徒弟受到夸奖自然乐见其成,拍了拍闫解放的肩膀,说道:“好好干,解放,你学技术学得很快,争取在半年之内就转正成为正式工。”
“是,师父,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辛苦您的教导了。”
严良工其实清楚,虽然现在闫解放的学习进度很快,但主要是他之前是个没接触过技术的新手,在从无到有学习全新技术的时候,进展自然是最快的。
就好像一块海绵,在完全干燥的时候,就是吸水效率最高的时候。
加上严良工教得认真,不像其他师傅那样,在一开始只让徒弟打杂和在一边旁观,根本不做任何技术讲解,那人家自然学得就慢,闫解放能听到师父的亲自讲解,那学得自然就快了。
一个工人真正能看出有没有天赋,至少也要在四级之后,接触的工件难度逐渐上升,工人之间才会逐渐体现出差距。
严良工就是天赋比较一般的,努力考到六级之后就卡在这里了,几次尝试考七级都失败了,这辈子也就卡在这里了。
闫解放目前也看不出具体的天赋到底是什么水平,不过严良工还是会努力教他,一来是为了厂里的教徒弟补贴,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严良工退休之后,自己的儿子肯定是要来厂里接班工作的。
到时候自己没办法留在厂里照顾,便希望自己现在多教一些徒弟出来,让一群师兄到时候好好照顾他。
虽然严良工也担心自己会不会遇到那种没良心的白眼狼徒弟,但这事儿也难以避免,干脆就多收一点徒弟,他总不至于运气那么差,收十几二十个徒弟,到时候全都是白眼狼吧?
为了自己儿子以后在厂里能受到照顾,就是严良工会认真教导徒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在闫解放认真跟着严良工学技术的时候,陈家跟洪家的儿子也进了轧钢厂,拜了马大仁为师,成了焊工的学徒工,不过马大仁最关心的肯定是自己的儿子,对他们两个徒弟能有多少关照还不好说。
那次通过招工考核进入厂里的工人也纷纷进入车间,大部分人没得选择,基本就是听从厂里的安排跟了师父学习。
至于这个师父适不适合自己,会不会认真教授徒弟技术,那就不是轧钢厂管得了的事情了。
一时间车间里充满了各种声音,机器运转的轰鸣声,铁锤敲打的叮哐声,还有师傅教训徒弟的喝骂声,乱糟糟的吵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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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村。
在轧钢厂热火朝天地开工工作的时候,秦家村也开始了忙碌了春耕。
春耕的好坏决定了一家人一年的生活,在农村没有一家人敢偷懒的。
不过徐辉大概是个例外,徐辉是才来不到一年的外姓人,本来在村子里没有土地,其他家开垦好的土地也不会白送给他,徐辉想要种地的话,周围的荒地多的是,只不过要他自己开垦。
在缺乏重型机械的年代,开荒绝对是个苦活计,不然西北开荒也不会成为处罚重刑犯的手段之一了。
尤其在缺乏帮手的时候,徐辉想要一个人开荒种地养活自己,简直是噩梦级难度。
不过徐辉偏偏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在春天到来,天气渐渐温暖的时候,徐辉根本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下地干活,而是去了山上,就跟他去年刚来的时候一样,天天在山上打猎。
收获还不少,几乎每一两天都能打到猎物,野鸡,野兔打了不少,有一次还打到一只狍子,让村里人颇为惊讶。
有人羡慕,也有人觉得徐辉要靠打猎养活自己太不稳当了,还不如种地,万一打不到猎物,冬天肯定要挨饿。
但徐辉不管别人想法,还是每天去山上打猎。
叮铃叮铃。
村子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然后广播响起。
“乡亲们,采购员同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