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旷和闫解娣不明所以,都问为什么转运了。
但这一刻仿佛是闫解放人生的巅峰时刻,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因此没立刻解答弟弟和妹妹的疑惑。
一直等到闫埠贵和杨瑞华都回到家,闫解放才得意地将自己回家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闫埠贵和杨瑞华听说之后几乎喜极而泣。
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啊。
之前夫妻两个都只能扫厕所赚钱,赚到的钱只够家里基本开销,日子几乎看不到一点希望。
但没想到,从闫解放找工作开始,家里好像真的转了运一般。
虽然有些波折,但真的是越过越好了,闫解放能挣钱了不说,现在巴结上白万里的关系,马上能从一个不安稳的临时工变成一个安稳的学徒工,以后成了正式工还能赚更多的钱。
跟之前的苦日子相比,这真的算是平地飞升了。
闫埠贵忍不住想:‘院子里那么多人都想巴结白处长,可都找不到机会,偏偏这次白处长遇到麻烦,就让解放给撞上了,还得了那么大的好处,这机会落不到别人身上,就落在解放身上,难道我们家真是要转运了?就是可惜不是我帮了白处长。’
闫埠贵虽然替闫解放高兴,但也有些可惜。
毕竟要不是为了赚钱养家,他也不想干扫厕所这种苦活,他真的想有朝一日能回到教师的岗位上去,这样不只是赚得更多,工作更轻松,以后退休之后的养老金也更多,好处比扫厕所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闫埠贵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根本原因是白万里需要闫解放成为吸引敌特的一个鱼饵,红星小学又不是什么重点机密单位,基本不会成为敌特的目标,所以这种事是不会落到闫埠贵的身上的。
杨瑞华抹了抹眼角,叹道:
“果然还是当领导好啊,我听人说轧钢厂最近厂房建好了,应该快要招工了,有些人早就拿着钱想买个工位结果都买不到,到白处长这儿,几句话就能给解放安排好了,解放,你以后一定也要当领导。”
闫解放无奈地道:
“妈,我是做工人的,跟当领导不是一个路子。”
“做工人也有机会做到车间主任啊,你一定要努力一点。”
“车间主任啊。”闫解放想了一下,心里还真有些憧憬呢。
要是以前,他还在干临时工的时候,都不敢想这种事儿,但现在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学徒工了,这爬得更高了,自然欲望也会扩大。
闫解放回想起自己在轧钢厂搬货的时候,偶尔会撞见车间主任在训人,一个人训得上百个工人不敢说话,虽然这样的车间主任在看到保卫员的时候全都是客客气气的,但能管理一个车间的工人也已经挺牛逼了吧。
白万里或者李怀德那种层次闫解放是不敢妄想了,但要是能当上一个车间主任,娶一个温柔体贴的媳妇儿,自己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吧?
在闫解放幻想的时候,杨瑞华又说:“老闫,解放马上要成为学徒工了,我这活是不是可以不用干了?”
杨瑞华会开始在街道扫厕所,就是因为闫埠贵之前赚的钱实在是不够养活一家,为了生计才不得不做的。
而之前闫解放开始做搬运工的时候杨瑞华就不想继续扫厕所的,不过因为当时闫解放还是临时工,工作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失去收入,所以为了安稳,杨瑞华还是继续干了下去。
但闫解放马上要获得工位了,成了学徒工之后就有了稳定的工资,不用再担心失去工作,杨瑞华就又提起了不去扫厕所的事情。
闫埠贵想了想,说:“再等两天吧,虽然白处长那边答应了,不过现在解放还没转正,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等解放拿到了工位,成了学徒工之后,再去跟王主任说不干的事情。”
杨瑞华去扫厕所虽然能赚到钱,不过白天家里没有大人照料,解旷和解娣在家的时候只能托院子里的人帮忙照顾,而且闫家人缘不好,必须得出点钱人家才愿意帮忙,扣掉这请院子里帮忙的钱,实际收入是不到十五块的。
杨瑞华如果辞了扫厕所的工作,就能继续和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照顾家里,虽然会少了一些收入,但请人的支出也少了,而且自己孩子自己照顾,也能少一点出意外的概率,总是安稳一点。
所以这一次闫埠贵基本也同意杨瑞华辞职,只不过要等闫解放的工作到位,彻底安稳之后。
杨瑞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毕竟那厕所的臭味她都忍耐了那么久了,就这几天的功夫她还忍不住吗?
一家人说完了事儿,闫埠贵突然搓着手,凑到闫解放面前,说:
“解放,白处长给你的那特供华子,给我一根尝尝呗?”
特供华子啊,院子里除了白万里真的抽惯了之外,其他人哪个不馋的?
闫解放看着自己的老爹,倒是也没直接拒绝:“想抽华子啊,行啊,一块钱一根。”
就这还不如拒绝呢,闫埠贵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桌子。
“一块钱一根?你咋不去抢啊,供销社的华子才卖几块钱一包!”
“你都说了那是供销社卖的华子,我这可是白处长亲自给的特供华子,特供的知道吗?外面想买都买不着,卖得贵点怎么着了?爸,你买不买,买就拿钱。”
如果是一毛钱一根,考虑到特供华子的滋味,闫埠贵还可能会犹豫一下。
但一块钱一根简直是要了闫埠贵的老命,他果断摇头。
“不买,就这价钱,谁买谁是傻子!”
“嘿,你不想买,我还不卖呢,特供华子啊,剩下的我得留到结婚的时候抽,有面儿。”
闫解放摇头晃脑,嘚嘚瑟瑟地回屋里去了。
而闫埠贵马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四处转悠,杨瑞华奇怪道:“老闫,你找啥呢?”
“这小子不是抽了一根华子吗?我找找这家伙的烟头扔哪儿了,我还能嘬个味儿呢。”
闫解旷单手托着腮,无奈道:“爸,你就别找了,哥早就把那根烟抽得干净了,就连烟屁股里那点棉他都抠出来塞桌子里了。”
听着自己是占不到便宜了,闫埠贵那个难受啊,忍不住抱怨道:“这小子这抠搜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