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无声
三天后，出差。
周野换了辆乘坐更舒服一些的房车。
章龙跟赵崇文交替着开，车内是周野，方楠，还有小诺诺。
云筝跟另外一个工作上的助理提前已到h省。
窗外景色流逝。
小丫头双手扒拉着车窗，聚精会神，满眼专注，在新奇一切所见。
周野托着她腋窝，随口的说着。
“那是飞机，普莱英。”
“那是辆思普磁卡，跑车。”
“蓝天和白云……”
方楠只见俩人一个像能听懂话，一个始终在碎碎说着。
她录几段，拍几张，无聊的刷手机。
想把孩子丢家里。
最终也没能如愿。
反而周野为了舒适感，连习惯乘坐的商务都给换了。为了乘坐平稳和安全，走的还不是高速，国道全程没超五十码。
一千公里的路，本来明天出发也不迟，愣是提前了大半天。
方楠坐过去，头倚在了他肩上：“座谈会是公开的，人应该很多吧。”
“不是很清楚，不过谭书记在，一定会限制人数跟媒体。”
方楠注视着两张脸的轮廓，愈看眼神愈柔：“周城地产现在的规模，五百强了吧。”
周野：“按赚钱速度算那肯定是，影响力还差的远。就只跟人合作了几个矿，几个项目而已。地产这块几乎没啥大的发展，座谈会主要内容就是地产开发，也是个很重要的新区。”
方楠有所忧虑：“会不会有风险？”
周野：“我爸走过的路，你觉得我还能再走一遍么？有时候做生意就是做人，面子要适当的给，风险要适当的担。钱上我可以出大头，事上责任上别人去扛大头。”
“你刚拿下不久的那座金矿，周城占股多少？”
“百分之三十以上，郁家运营。”
方楠听到郁字都不舒服，没好气道：“不是碰到你，郁家在这几座矿上不会那么顺。云叔肯定也有考虑你面子，才肯带郁青峰一块玩。快死的油车业务也被你一场赛事给拉的起死回生，现在你又帮她在做银行……”
周野笑道：“我也是获利方，双赢嘛。人跟人之间就得有事，事赶事的去做好，关系就容易产生好的变化，一切都好的顺理成章。”
“你爱过她没？”
周野：“我打心眼里只爱你啊，生意是生意，关系是关系，跟她没关系了。”
方楠早懂得了看此时就够的道理。
此时他就是爱她，爱孩子。
不爱就不可能带老婆孩子一起出差。
她压下那点因往事泛涩的心思，悄悄吐了口气调整好：“刚刚刷到了个视频，一孩子也就跟诺诺这么大。先天性的心脏病，手术要好大一笔钱，家长抱着孩子满脸无措，看的好心塞。”
周野：“互联网上真真假假的事太多了，但真假也不重要。看不顺眼就管一管，有钱了就捐一捐，图个安宁。”
“我捐了，匿名捐的。话说你这脾气真被宁姐给调教的平和很多，遇事有种泰山崩而不动的冷静感。”
周野：“是经历多了之后的一种沉淀，跟她没关系。”
诺诺听到了宁姐俩字，糯声声道：“大妈。”
方楠脸瞬黑。
周野也被女儿突来的一句弄的有点没绷住，忍笑。怕闺女挨揍，他还帮着随手挡了下方楠过来想抱诺诺的手：“叫大妈也没错，根据林城对长辈的称呼论，本来就是她大娘。”
“大娘是大娘，大妈是大妈。你再敢胡乱教她，我揍死你。”
方楠握着小拳头，目带威胁。
一次威胁俩。
可惜，俩人都不怕她，没一会儿，方楠自己泄气了。
周野笑了笑，视线从她俏脸上挪到了窗外即将消逝的夕阳：“我爸要是还在，年龄也该是个小老头了。”
方楠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种话题。
有儿方知父母。
方楠始终认为周野会这么疼孩子，是因为他小时候父母也这么疼他，他是这么长大的。
他抱着诺诺，宠着诺诺，会不受控的勾起记忆。
他对待女儿的样子，就好像是也一并带着孩子爷爷的那份心意。
方楠不止一次注意到他在照看孩子的时候，容易走神。
他走神，她也容易跟着走神。
情绪魔怔一样被他给牵动着，喜怒皆感知清晰。
“你哭什么？”
周野疑惑。
方楠：“没哭啊。”
周野又看了她几眼，抬手帮她抹了下眼角：“我爸这人特别特别喜欢小孩，他有时间的时候除了带我旅游之外，还经常爱去一些贫困县城，学校，一待就是好几天。
给孩子们买点文具，桌椅，玩具。修一下隐患，铺个防滑地面……
没见上次他被人网暴说是无良开发商的时候，底下好多熟悉又有良心的评论。
那是他帮过的那些孩子长大了。
他跟秦书记关系那么好，就是因为俩人不但是同学，还是知己，闲散之时爱组团去做这些。我爸出钱，他出力。
每年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类似的行程，他从二十几岁跟秦书记一起去义务支教后开始的，一直到财务出现危机才不得不暂停这份事业。
他亲和力特别厉害，往往在学校待两三天，那些孩子就敢往他身上扑，搂抱。
好人下场往往都不好，就因为太好，才顾了所有人，唯独没顾自己。其实我道德底线也挺高，不敢那么高，往往容易充满算计，考虑的比较多。”
聊着。
诺诺不知不觉就听睡了。
两人聊天声自也变轻，仍滔滔不绝。
枯燥的行程。
时间流逝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