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小心罢了
五日之后皇后痊愈，傅楚如法炮制原来的办法在夜黑人静的时候把人送回宫里。
姚嬷嬷上年纪后觉越来越少，她很多时候都是睁眼到天明，尤其是想到皇后这辈子的遭遇时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她是从小就照顾皇后的奶嬷嬷，付出的时间精力从来都不比别人少，她是陪皇后时间最长的人，就连宁远候夫人这个亲娘都比不过她。
主仆二人感情深，这些年在深宫里一直熬着受了不少苦两人都没想过放弃。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在那几个千日夜里她一直守着皇后，看着皇后日渐消瘦她心急如焚，后来她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原本想着哪日要是皇后撒手人寰她也就一根绳子了结自己，起码黄泉路上皇后不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这世上她没什么牵挂，能活到这个年纪也算是不亏了。
“喵~”
连着听到三声猫叫后姚嬷嬷瞬间睁开眼，她眼里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倦意，刚刚只是闭眼沉思而已，四四方方的屋子看了一辈子已经没什么看头，她一个人在屋里时就喜欢安安静静的待着。
“叩”
姚嬷嬷曲起手指又连续在木桌上敲两下，她竖起耳朵留意着窗外的动静，果然很快猫叫声再度响起，窗外很快出现一个黑影，姚嬷嬷一点都不怵的把窗打开，银白的月光把傅楚的脸照亮一半，另一半的脸还躲藏在黑暗中。
原本是个恐怖的场景可姚嬷嬷一点都不害怕还十分期待。
“世子。”姚嬷嬷情绪少有的出现波动，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傅楚怀中抱着的人，虽然人被黑色的衣裳盖的严严实实，可她就是能感觉出这是皇后娘娘，“娘娘情况怎么样了？”姚嬷嬷语气急切，人被带出宫里时已经奄奄一息，这几天她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天天求菩萨保佑。
“姐姐已经无虞，嬷嬷，以后太医院开的药你避开别人偷偷倒掉，我带了五服药过来，你到时候亲自煎煮给姐姐喝别假手他人。”傅楚不能在宫里停留太长时间，宫里巡察的侍卫武力值很多都不输他，若是被发现行踪他不能百分百保证能安全出宫。
两人折腾一刻钟才把皇后安置好，姚嬷嬷半步不离的守着，原本的替身没有跟着傅楚离开而是躲在暗处保护皇后。
她也是傅楚培养起来的暗卫。
终于不用天天偷偷摸摸去给皇后看病，赵言难得睡了个早觉，连着几天都是三更睡凌晨起，他都快要把睡眠时间进化掉，每日早朝他都是浑浑噩噩的站在那里，其他官员说什么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就连曹尚书都发现他的异常。
“你这是没睡好？”
看着赵言突兀的黑眼圈曹尚书难得有点愧疚，自从赵言来工部任职后他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很多事情他都交给赵言去干，所以见赵言累成这副模样后他才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是老了但脸皮还没有城墙那么厚。
赵言知道自己顶着这副憔悴严重缺觉的脸他就算嘴上否认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因此他直接点头承认。
“这几日偶感身体不适，面色憔悴了些，大人放心，下官很快就能调整回来。”赵言很有打工人的自觉，他努力打起精神。
在曹尚书眼里自己反而像个只知道压榨的上官，他拍拍赵言的肩膀安慰，“没事，你好好休息，工部的事情还有老夫在。”顶多就是他多干一些，曹尚书觉得自己正是奋斗的年纪，搏一搏，他还想入阁。
不过按照现在皇上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他还真不敢打包票。
得过且过先罢，他还在期待皇上终有一天可以醒悟过来，不然他这老胳膊老腿都要被折磨断了，时不时就一个命令传他过去，结果到头来也没说出具体什么事，简直就是来回溜他。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你慢慢来，我先回工部了。”曹尚书脚下生风，赵言只能看到他火急火燎的背影。
虽然有点心虚，但赵言还是厚着脸皮慢悠悠的往前走，能少干点活的时候他可不会傻乎乎凑上去硬表现，总算得到喘息的机会他肯定会牢牢把握住。
“赵大人，且慢。”
一声呼喊硬生生把赵言卡住，他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但其他官员的目光已经聚集到他身上，他总不能装聋作哑。
毕竟喊住他的是七皇子。
“下官参见晋王殿下。”赵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免得有人说他礼数不周全。
七皇子还是那副天真做事慢半拍的模样，他慢悠悠的回道：“赵大人请起。”
赵言还在等着七皇子的后续，总不能喊住他就为了让他行礼，但他左等右等七皇子似乎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
赵言：“……”
沉默的氛围下过于尴尬，再加上周围还有其它官员不断打量的目光，两人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体验感也不算好。
“殿下，您是有事要同下官说吗？”赵言不想继续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问。
算下来这还是两人第三次见面。
七皇子目光清澈，他点头又摇头干巴巴的说：“本王只是喊你一声罢了。”
其实是荣九让他再探赵言的口风，可不知为何一碰上赵言他脑子就短路，荣九教他的那些话术一个都想不起来。
现在的他总有一种装聪明人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卖弄的感觉。
止不住的心虚让他在赵言面前矮一头，说话都很难理直气壮。
对上七皇子这一脸无辜的脸赵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七皇子或许还没有发现他刚刚喊的这一声又让不少官员都产生误会，在别人眼里他妥妥的太子一党，现在又和七皇子搅和上，赵言觉得自己估计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墙头草。
“太子才失势多久，赵大人这么快就搭上七皇子这条大船，真是好福气啊。”一位官员有点羡慕赵言。
另一位官员面露不屑，“小人罢了，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真替太子殿下感到不值。”
赵言一字不落的把骂他的话听到耳朵里，真是无端端背黑锅，他找谁说理去。
那几位官员赵言知道是翰林院的，初入官场难免清高气傲，再加上文人的气性误会他也正常，赵言自己想的开完全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那几位年轻的翰林反而被赵言看的心虚。
君子应慎言，不能胡乱议论他人是非。
他们好像都没做到。
羞愧的几人脚步慌乱离开，赵言向七皇子行礼后很快也回到工部。
荣九还在等七皇子的消息，结果他等来个寂寞，七皇子嘴里说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荣九做出自己忍了很久的行为，七皇子被掐着脖子脸红气喘，他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