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中人头滚滚,鲜血飞溅。
就听那呼呼呼的雪声中多了几道喊杀声,靠近些,喊杀声便又大了几分。
几名伙计打扮的人背靠着背,艰难的抵抗着面前的悍匪。
这些悍匪虽然多是些小喽喽,甚至于都没有骑马。
不过匪徒毕竟是匪徒,杀红了眼睛的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居然将人数比自己多,而且还人高马大的几名伙计给围在了车边。
领头的那伙计趁着对方攻击的空档看向了侧前方的位置,那里是还在抵抗着的镖师们。
只是因为最开始对方的欺骗,许多镖师和伙计都在对方攻击的时候将武器给丢在了地上,结果一次冲杀就把他们的队形给冲散了,人也死了个七七八八。
那领头的伙计看远处的镖师们已经陷入了绝境,只有几名有点功底在身上的镖师侥幸突围,立刻面如死灰。
对方看起来是不准备留活口了,毕竟这事情兹事体大,整整十七万两的白银,黑白两道估计都想要掺和一脚进来。
对于谋划这事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希望给别人做了嫁衣,能不走漏风声当然是最好的。
就连那刀尖舔血,日常和人争斗的镖师都被围杀在了那边,他们这些只会伺候人,空有一膀子力气的人估计是更加凶多吉少了。
栓子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他们这一队人马已经损耗殆尽,也就在靠近车子的地方还有点零星的抵抗,外面的雪地上到处都是带着鲜血的残肢断臂。
有镖师和伙计的,还有这群土匪的。
就在他面前还有一个被人捅破了肚子的匪徒,那匪徒此刻正倒在雪地里,一只手还在努力的将漏出去的内脏往身体里面扒拉。
只是看那流了一摊的鲜血,以及他肚子里面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热气,这人估计是要死了。
“再耗下去都是死路一条,兄弟们和我冲。”
栓子和旁边的几人四目相对,下定了决心的几人不再消极的依靠着后面的大车作徒劳无功的抵抗。
随着男人一声大喝,旁边几人也跟着他冲了出去。
他们面前的那几个匪徒被这一声大喝给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之间就被冲散了队形。
“分开跑。”
栓子大喝一声,首当其冲的冲向了不远处的一匹马。
那应该是一名镖师留下来的,此刻这战场上混乱无比,不仅有镖师和匪徒的马匹,还有他们商队的驽马。
胖老板显然是没有想到马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几个准备去杀马的伙计有的被匪徒给劫杀在了半道上,也有人是被受了惊的马儿给踹了个半残。
至于点燃车子,这事情也难办,栓子他们尝试了一下,最后只是在车轮上造成了一些黑色的灼烧痕迹。
结果他们因为打火耽搁了时间,就被几个匪徒给围了起来。
“分开追,别让他们跑了。”
那被撞开的匪徒下意识的挥动刀剑劈砍向身边跑过的伙计们。
只是这些伙计穿的大都是扎实的棉衣,只有一人被直接砍倒在地,其他人则是凭借着那棉衣躲过了致命一击,随后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刘镖头护着身后的主顾,环顾四周,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次他们算是栽了,对方少说也集结了两百来人,而且这里面还有五十来个好手。
这个规模的匪帮在西域那边不算罕见,有些大的匪帮人数上千都是常见的事。
但是入了关之后这样大的匪帮就几乎销声匿迹了,即使有人可以组织起来,也会被官府立刻剿灭。
关内的匪徒大都是占据着一处险要的地势,聚拢了十几二十个人的小寨子。
那黑风寨刘镖头也听说过,他甚至和对方的二把手还算是有点交情,对方寨子里面加上老弱妇孺也就五十人出头,能出来干活的青壮年也就三十来人。
就是把黑风寨里面的狗都拉出来凑数,也凑不够两百号人,显然这群人就是借了黑风寨的名头。
他这次估计是当真活不了了……
“儿啊,我的儿啊。”
就在刘镖头感慨的时候,他的身后再次传来了一声悲呼,就见那看见了儿子被一刀斩首而晕过去的胖老板再次醒来,随后看着身旁儿子那身首分离的尸骸再次悲呼出声。
“刘镖头,我的钱不要了,都不要了,我在梁城还有两万两以及几个小铺子,加起来大概有四万两。
只要你把他们杀了,替我儿子报仇,这些钱都是你的。”
胖老板抱着儿子的尸骸哭的像是一个泪人。
他虽然好色,在外面养了不少的小老婆,但是早亡的大老婆却是他为唯一的心头好。
其他小老婆都只是为了满足欲望,只有大老婆他是真心爱着的。
连带着他也将全部的爱给了自己的长子,此刻看见儿子被杀,甚至是尸首分离,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钱了,只想要让对面这些该死的家伙去死。
“现在这个情况,你的钱已经没用了,碰上你当真是我的报应。”
刘镖头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人半点自觉都没有,若不是他贪便宜请了他们,而且还不告诉他护送的全是金银,他们也不会沦落到这番田地。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保密工作当真是该露的地方一点都不露,不该露的地方露的跟个筛子似的。
“再加一万五千两,我在汇德钱庄还有一万五千两,我要那个刚刚杀了我儿的人死,只要他死我就把钱都给你。”
胖老板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大叫道,甚至于都破了音。
“有意思,这活我能接吗?”
刘镖头听见那熟悉声音的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这是那个最开始和他们喊话的家伙,看来他最开始的箭矢并没有伤到对方。
就在刘镖头下意识的想要挽弓搭箭,再给对方来一次的时候,一柄飞斧自风雪之中飞出,随后直挺挺的斩断了刘镖头的小臂。
“唔……”
刘镖头的脸上瞬间青筋暴起,之前的战斗早已经让他精力不济,加上刚刚他在留意那道声音所处的方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突然袭来的飞斧,结果便着了道。
不等刘镖头扎紧布条给自己止血,风雪之中直接突出来了一名骑手,随后就见其手中的马槊吞吐之间寒芒一闪,刘镖头那双目圆睁的头颅随着点点血花飞向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