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刘朝荣给我的牛角刀扔给了波拉特,下一秒我的右耳处就感觉到一股凉风,一把刀冲我劈了过来。
这刀是单边开刃,我闪身向后一躲,一手捏住了刀背,紧接着抬脚踢在那男人的腋窝,这男人反应很快,我只擦到了一点儿边儿,却见他抬手朝我的眼珠子戳了过来,妈的,真够损的。
那把刀我也顾不上倒手,直接捏着刀背划了过去,直划得他那两根手指鲜血淋漓,露了骨头。
趁着他捂手的功夫我一拳砸在了他的鼻骨上,我能清楚得感觉到拳头下头的鼻梁骨“啪”地一下就瘪下去了,这人被砸的眼泪和鲜血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还要上去补上最后一脚的时候,却听见另一头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张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大喊:“他妈的,你个王八蛋!”
我以为是张海出了什么事儿,赶紧回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出事儿的不是张海而是刘朝荣。
我本来没指望刘朝荣能把那盗猎贩子怎么着,只要能稍微拖一下就行,可没想到这货根本不还手,就知道一股脑抱着那领头的男人的腰,跟个推土机一样。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这儿回头就看见那领头人拿着匕首在刘朝荣后背上插了一刀又一刀,而刘朝荣就把他顶在一棵树上说什么也不撒手。
我身边的男人不知道死活地又缠了上来,被我一拳砸在了脖子上,直接瘫倒在地。
另一头地领头人被缠地红了眼,眼看这样刘朝荣都不松手,曲起膝盖来就朝刘朝荣胸口顶了一下,这一下刘朝荣没抗住,直接松开手跪在地上咳嗽了起来,那男人一手揪着刘朝荣的头发将他的头抬了起来,而刘朝荣嘴里带着血,冲他露出一口红牙笑了起来。
“终于忍不住了吧。”
那男人气得不轻,拿着刀就要去抹刘朝荣的脖子,而我一看他的动作,下意识扔出了手里的刀,“砰”地一声,刀钉在了男人身后的树干上。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那男人只是看了我一眼,竟然还是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我、张海还有一旁的光头都拔腿冲了过去,可人总没有刀快,眼瞅利刃已经划破了刘朝荣的脖子,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即便我早就知道这些人没有人性,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我仍然受到了极大地震撼,一个人在我面前毫不犹豫地像杀鸡一样去划开另一个人的脖子。
那他还是人吗?他还算是我的同类吗?我想他应该不算了。
以往的我可以杀熊可以杀各种怪物,可唯独对人类下不去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顾忌着他们是我的同类,但现在,我发现同类原来并不能这么草率定义。
有的人,就是该死。
当我得出这个结论时,头脑突然清明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此刻,我已经站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一只手穿过他的胸口将他钉在了树上,我动了动手指,甚至摸到了树干的纹理。
好粗糙的一棵树。
四周鸦雀无声,我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空荡荡的,只能着手研究起自己眼前这个人来,我看了看被我徒手穿过的胸膛。
“哎呀,歪了,我的左边,是你的右边。”
要不重来一次呢?
我试着拔出我的手臂,只觉得他的胸腔温暖极了,我的手路过的时候还顺便摸了摸,摸到一些软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拔出了自己的手,他胸口的伤口一下就小了很多,看起来不怎么严重的样子。
这个人好像有点儿站不住了,我赶紧搀扶了他一下,扶着他在树前重新站好。
“不要乱动,咱们重来一次。”
“小弟……”
我正在帮忙摆好站位,旁边突然有人叫我,声音闷闷的,就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接着又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看清这个人的脸,对了,刚才那个人的脸我也没看清。
“小弟,你看看我来,我是海哥。”
我不知道这个人缠着我是要干嘛,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是击穿另一个人的心脏,我的脑子只能思考这一件事。
我把那个喋喋不休的人推开,他动作很快,一下就不见了,真是识相。
我要继续我的事,可我刚刚抬手,又有一个人冒了出来。
“乌眼儿,乌眼儿你咋了嘛乌眼儿,勺掉了吗?”
这个人的脸我也看不清,但他叽叽喳喳的更烦人,我刚要把他推开,就看见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把枪。
枪?
枪!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开,就像程序卡顿以后所有软件全部同时工作,世界在我的眼前不再是虚焦状态,那把枪尤为刺目!
那个被我穿过胸口的领头男人向着我和光头抬起了一把手枪。
“死性不改!”
我一把推开光头,伸手握住枪杆用力向前一怼,这只小巧的手枪被完整地塞进了他胸膛上刚刚留下的伤口里。
他握枪的手指已经被折断,看样子是开不了枪了。
我这下可以看清他的脸了,这人现在眼里都是惊恐与不可置信,可能我看到他杀刘朝荣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吧。
我这才想起刘朝荣来,低头一看,他脖子右侧靠近锁骨的地方被划了一个五公分左右的口子,也没飙血,他这会儿正晕晕乎乎地躺着,没死,没死就好。
思考完这些我就站在原地不想动了,总感觉脑袋很累,我揉了揉脑袋,就看见张海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你咋了哥?”
张海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撩开我的头发在我的脑门脸颊上都看了看。
“身上难受不?啊?”
我摇摇头,张海拽着我到了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给我看。
“我草?”
我惊呆了,以前我的花纹只长在脖子两边,最多就是耳朵下边有点儿,可现在,紫红的纹路已经爬上了脸颊和额头。
我的感官好像这个时候才复苏过来,浓郁的血腥味和男人胸腔温暖的触感一股脑浮现在我的脑子里,我抬起我的右手,从指尖到半截小臂都是鲜血,这会儿被风一吹,已经有点儿干了,就像糊了一层稀粥的米汤,感觉干巴巴的。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一弯腰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张海吓了一跳,边拍我的后背边说:“不是你把别人捅了个对穿,完了你还嫌弃上了?”
我吐得昏天黑地,胃里一直抽抽,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我想起来了,想起那领头的男人濒死时地眼神和颤抖的身躯,惊恐,慌乱,呆滞,那眼神就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一闭眼就能浮现出来。
“哥,他死了吗?”我甚至不想去回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