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槙寿郎是个热心肠的猫头鹰。

而杏寿郎与他极其相像,不论是在外貌还是在性格上,都是如此,他们连语调都是一般的慷慨激昂。

“凛光不一起吃点吗!”

“不了谢谢。”

......

“凛光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没关系。”

......

“这么晚了凛光还不睡觉吗!”

“还不困。”

......

如上的对话从杏寿郎坐下来开始就没断过,他对这个偶然遇到的小孩充满了关心,从身材到年纪到样貌,连凛光赤着的双脚都要被劝导两句。

而对面的实弥看起来对这一幕很是适应,一点要干扰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直用并不和善的目光注视着凛光,很凶的眼神,就人类而言,要跟黑死牟比的话就差太多了,所以凛光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自在,还有空回望一眼,配合好奇的歪头试图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反馈。

“凛光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呢!自己一个人都不会害怕吗!”

来自杏寿郎的关心在短暂的间歇后又一次出现,凛光转过脑袋看过去,杏寿郎目视着前方,完全没在看他,即使是坐着也完全没有放松的绷直了整个后背,双臂抱在胸前,垂下的羽织自然的掩盖斜靠着座椅立在腿边的长刀。

“你和槙寿郎年轻的时候很像哦。”

和杏寿郎的提问并不相关,杏寿郎却并不生气,嘴角反而扬起的更高。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以父亲为目标在努力呢!”

“别以为炼狱不在意你就可以这么失礼,臭小子,对长辈给我放尊重一点。”

实弥闭了许久的嘴才这时候又一次张开,同样是抱着胳膊的姿势,那位看起来就是压迫力十足,还有点那种会在街上甩着小刀到处走的男人的气势。

“谁是长辈?”

凛光的语气很自然,自然到实弥都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在短暂的停顿后,额前的青筋暴起,抱在一起的胳膊也绷紧,肌肉的轮廓瞬间清晰不少。

“当然是炼狱槙寿郎,臭小子,胡言乱语也差不多点。炼狱不计较不代表你就可以一直这么胡说八道个没完。”

伸出的手毫不留情的以手刀的形式劈在凛光的脑袋上,力道不轻,男孩儿的脑袋被迫低下去,那双圆溜溜的无辜眼睛终于消失在他的视野。

“很痛哎。”

小小的手抓住他的手掌,纤细的手冰凉,却有十足的力道,将他的手掌一点点抬起,那双眼睛映着车厢里的灯光,就像是在发光一样,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随便打人才比较失礼吧。而且我说了,槙寿郎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长辈。我们认识很久了。”

更大的那只手想要下压,两只小手却坚定的将他的手掌向上移,从略有火苗到剑拔弩张只在目的没能达成的瞬间,窗户并未开,门也锁着,密闭的车厢里有一瞬却起了风。

“实弥!凛光!吵架是不好的!既然凛光说是父亲的朋友,那称呼名字也没什么关系!我也只比凛光大几岁而已,称呼名字也没什么!”

另一只手握住了实弥的胳膊,向上的力道超越了下压的,实弥啧了一声抽回了手,看向凛光的眼神更谈不上好了。

“你小子,看着病怏怏的......力气却不小啊。”

“只是看起来身体不太好而已。”

凛光在察觉到对方泄力的瞬间识趣的松开了手,又像是一切并未发生一样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撑着脑袋晃着双腿。

“不过凛光这么晚是要去哪里呢!”

“去找父亲。之前本来就要去的,但是中途信错了人,结果走错地方了,好在还是找到路了。”

凛光忽视了脑袋里信错的‘人’的抱怨,偏着脑袋看向窗外不断飞过的风景。

“父亲吗!真是厉害啊!这么小的年纪就可以自己到处走了!真令人羞愧!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只会帮家里跑跑腿而已!”

“父亲很忙,平时会把我丢到别的地方,所以都是我来找他,见见面,说说话,他就会去忙了,会让我自己出去到处走走,说希望我自己去交点朋友。”

“那真是不错啊!就是这样到处走的时候认识了我的父亲吗!”

“不,槙寿郎的话,是我去找父亲的时候遇到的,他当时还以为我走丢了呢。啊,我到站了。下次见了。”

火车缓缓停靠,凛光动作极为灵活的从桌椅间的空隙滑下去,又从两人的腿间钻出,杏寿郎和实弥甚至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大门就已经展开又合上了。

“真是没礼貌的臭小子啊。不过反应倒是很快。”

实弥从压在桌上的姿势变成了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窗外那个蹦蹦跳跳从人群缝隙溜走的男孩儿。

“是啊!而且力气也不小呢!竟然能挡住你!感觉像是个好苗子呢!”

“哈?别开玩笑了,看他那样,刀都用不明白吧。而且要是真的适合,早就被推荐去培育师那边了吧。”

杏寿郎明白实弥在暗示什么。但他却并没有实弥那么悲观,他想,说不定是遇到这孩子的时候,凛光更小一些,所以才没有被推荐去培育师那边,现在长大了正好是可以去学习的年纪了。

“我回去会问问父亲的!”

不过还是先问一声好了。

————

————

凛光并不清楚他离开后车上的那两位到底还会讨论什么,又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鬼杀队的人似乎脑子都不太正常,不是让他多吃点就是让他去晒太阳,再不然就是希望他加入鬼杀队,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劝说鬼呢。

而他下来其实也并不只是因为到站了,更多是因为脑袋里某位正在叫嚣的上弦成员,他要是再在那里待着,玉壶肯定就会自己杀出来了。

凛光前脚踏进一条暗巷,后一秒就听见一只壶落地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那个混小子!不过是区区人类而已!竟然那么失礼!”

然后就是玉壶分贝惊人的质问。

“因为杏寿郎是槙寿郎的儿子啊,槙寿郎还活着,他的儿子也还活着,对我来说这很少见哎。我以前只是听过杏寿郎的名字呢,现在好不容易见到活得了。要是被你杀了不是很可惜吗?”

凛光的语气一样的理直气壮。

“那那个满身疤痕的男人呢!你又不认识!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出去杀了他!”

“因为他是杏寿郎的朋友啊,现在也是我的朋友了啊。”

凛光掰着手指跟玉壶理论,激烈的争吵吸引来醉酒的男人,嚷嚷着踏进巷子,却在看清声音的主人时瞬间醒了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被拖进了壶里。

男人的惊叫引来更多的人,但被声音吸引来的人看着漆黑却空荡的巷子,只是抓抓脑袋就又离开。

凛光蹲在屋檐感受夜风吹过的舒适感,忽略了那个被水牢禁锢吐着泡泡的男人,撑着脑袋看向玉壶。

“总之。那是我的朋友,我还不想让你杀了我的朋友。”

虽然是没什么礼貌的朋友。

但凛光仔细想想,他的大多朋友,好像都不太讲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