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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严副将……听说他还给三妹妹送了件珍宝……”

“香枣你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头上?”

说完呜呜痛哭了起来,听着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想到江夫人的交待,香枣再一次安慰道:

“姑娘放心……自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事老爷和夫人自会为姑娘做主的,何况姑娘明年才及笄……”

“那三妹妹比我还小一岁呢!”吴二娘一听就急了,揭下帕子呛道,“母亲怎么越过我,先替她相看起了人家?”

吴莹便罢了,吴琪算什么东西,去湖州当了三年佛女,便真以为能高人一等了?

她再不受宠,好歹府里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吴琪有什么?唯一的亲娘也坠马死了!若不是江氏偏心,她能比得过谁?

想起吴三娘那张娇艳无双的脸蛋,吴二娘忍不住攥紧了帕子。

习惯性地摸了摸养了一年才养好的手臂,又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膝盖,吴二娘感觉被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恨意,正成股成股的朝上翻涌,脸色不由得也难看了几分。

偏头瞧见香枣正担忧地望着她,吴二娘脸色一僵,忙掩饰般的又将湿帕子盖在了脸上。

“自来佛女总是受追捧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香枣轻叹,又替吴二娘倒了杯茶,“便是夫人不替三娘子相看,旁人也会寻到夫人面前的……姑娘再喝些茶?”

吴二娘拿来帕子,接过茶盏却不喝,只哽咽道:

“我没想过要和大姐姐、三妹妹比个高低,只要别辱没了咱们吴家的名头就行……”

香枣梗住了,姑娘这话,她可没法接,姑娘的心事也不是她一个奴婢说了算的。

有时候她是真看不明白这位二娘子,安安分分的待着不就成了,江夫人难道还能亏待了她?

更何况府中还有老夫人和老爷呢!

迎着香枣不解的目光,吴二娘心中暗恨,阿娘原来就说过江氏惯会收买人心,这话,果然一点也不假!

既然江氏不肯把她的亲事放在心上,那她就自己想法子,她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吴二娘打定了主意也不哭了,脱了绣鞋,转身躺在胡床上佯装闭目养神,实则心思一直转个不停,这夫婿的人选她得好好想一想。

……

清风陪茶楼雅间。

七皇子点着案几,神色淡淡道:

“老六派顺贞郡主去吴府,到底有什么意图?”

“三娘子说顺贞郡主待吴府诸人既客套又亲昵,让人很是费解。”裴信下意识地拨动着佛珠,“她甚至当众称呼吴老夫人为表姨母。”

“表姨母?这是为何?”

“吴老夫人的外家姓柳,与文昭长公主的母亲柳贵妃同宗同源,不过两家这亲戚早就出了五服……所以才令人费解。”

“难不成老六知道了我去吴府,特意让顺贞郡主走了这一趟,以示拉拢之意?又或者是故意做出熟稔的样子给我看的?”七皇子冷哼一声,“老六素来深藏不露,竟也有着急的时候……”

裴信却不以为然,“若是为了拉拢,六皇子亲至方能显得诚心,派顺贞郡主去算是哪门子的拉拢?”

“再者,兄长是得了官家的口谕才走了这一趟,他们未必能猜到咱们的真实意图。”

“还有件事……按官家的旨意,年底郡主就要与六皇子大婚了吧?兄长不觉得定国侯府以及长公主府,有些太安静了么?”

七皇子一怔,“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

“现在还说不准。”裴信抿着唇,看起来有些烦恼,“咱们的人根本接近不了他们,更无从探听。”

“这事儿……吴琪怎么说?”

裴信叹气,“静观其变。”

“跟没说一样……”七皇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三娘子说顺贞郡主有意邀请她们去定国侯府赏花,这话不像是在客套,兄长且耐心等一等,等三娘子从定国侯府回来,也许就知道了顺贞郡主或是六皇子的意图了。”

七皇子嗯了一声,“修地宫的工匠再有几日便能抵京,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儿发生才好。”

“胡舵主最近一直在京城各处游走,兄长且安心。”裴信低低应道。

见正事谈的差不多了,七皇子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挑着眉道:

“明日就是殿试了,你小子准备齐全了没有?啧啧,好好写策论!别丢了哥哥的脸。”

对于七皇子的调侃,裴信选择——直接开逃。

七皇子:……

实打实的关心你呢,好赖话听不出来?

……

次日殿试,考场设在了明德殿内,泰宁帝领着内侍慢慢在考桌与考桌之间踱步。

目光扫到一张字迹苍劲端正的考卷,泰宁帝龙心大悦,可视线触及考卷主人那张有几分熟悉的清峻面容时,笑意缓缓收敛,又慢吞吞地走开了。

殿试结束后,裴信半垂着眼眸,跟着考生们一道走出了明德殿,由内侍带着怎么来的又怎么出宫去了。

礼部沈尚书当庭阅卷,与几位副考官一同评选出五篇策论,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给了泰宁帝。

“启禀陛下,此次殿试托陛下的洪福庇佑,佳作不断,臣等选出五篇文章,评议可为一甲,具体名次,还请陛下裁定。”

泰宁帝从内侍手中接过考卷,逐个细看,看罢了又指给朱相瞧。

“沈卿的意思,这几人谁能拔得头筹?”泰宁帝对沈尚书虽不似朱相那般客气,却也极为礼遇,无他,礼部尚书乃默认的储相。

沈尚书笑容满面,熟练地踢着皮球,“臣只觉得每篇都是绝世好文,个个能当魁首,几经商议还是拿不定主意呐!”

泰宁帝知道他的尿性,哼笑一声,转朝朱相笑道:

“朱卿的意思呢?”

朱相先是咳嗽了几声,才慢慢道:

“沈尚书说的极是,臣也难拿主意,陛下圣聪明断,还是陛下来定夺吧。”

皮球终于回到了泰宁帝这里,泰宁帝瞧着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五张考卷,苦笑一声:

“回回都是朕揽了这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