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口还算平整,我没摸到碎骨。”
青念摸着破手臂扭曲处,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盯着破。
“你头顶怎么趴着一只大黄蜂?”
“啊?”
破疼得意识有点模糊,却还是抬头想去看大黄蜂长什么样。头刚一抬起,他就感觉受伤的手臂一扭,然后是一阵他想喊都没力气喊出声的疼痛。
“嗯!”
青念没理会,快速给他上药,再用木板固定住他的手臂用藤条缠上,最后又多绕了一圈绑上绳圈,把绳圈套到他脖子上。
“之后不能乱动,要是骨头错位了长不齐,现在的苦就白吃了。”
“嗯。”破哽咽点头。
“以后还吃蜂蜜吗?”青念促狭地问。
破也痛出了火气,恶狠狠地点头。
“吃!”
蜂蜜不知何时能吃上,晚上三位伤员先喝上了骨头汤,包括苏醒的水。
他们喝的骨头汤比下午青念在溪边煮的更清爽,里面用的野菜都是挑的嫩的好入口的,还放了一些切片的肝脏。
这个世界的野兽内脏都有一股苦味,没有现代肉猪内脏肥嫩,狼兽人一般不吃。
他们有一个隐约的观念,苦的、辣嘴的,都是有毒的。
这个观念如今已经被打破,青念熬的汤药就是苦的,却对病人有益,至于辣的,想来等不了多久也会添进食材里。
青念在肉汤里加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材,也加了族长岩特别补助的盐块,哪怕就小手指甲盖大,放进一大锅汤里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几位病人也喝得津津有味。
脑袋受伤的少年已经恢复了精神,喝了一口后还在原地蹦了起来。
香的二儿子也想蹦,被花一个眼色制止了。
兽人之间没有什么隔代亲,族里的老人对所有幼兽都一视同仁,顶多对合脾气的好一点。
花喜欢骨架开、胆子大的孩子,族里大部分孩子都符合,她又是祭司,更不可能偏心自家外孙。
她的几个外孙却有点怕她,认真来说,族里的幼崽都有点怕她,稍大一点又会想挑战她,她实在烦了这些幼崽,宁可来照顾病人。
想不到还是躲不开幼崽,花隐隐头痛,想早点回老人棚休息。
不过再闹腾的幼崽遇上药汤一个个都像被抽去的精气神,水甚至想表演一个当场昏迷,一计不成后又说自己已经好了想提前离开病人洞。花当然不准他走,还喂他喝了双份的药汤,他顿时也老实了。倒床就睡,恨不得再也不醒。
病人餐只有病人才能吃,青念和其他人替被蜂蛰的人拨刺上药后,肉汤已经没了,她们重新在锅里加水煮了些野菜沾点肉味,对付着吃了一顿。
吃完饭,青念整理今天发现的草药。
她并不是真正的医师,也就学过草药的知识,背过许多药方。
看到病患,她无法判断用哪个方子更好,可她知道用眼前的药草能配出哪些方子。
有的用就用,现在有什么可挑的,她连盐也吃不上不也没挑。
这也是她头一次治骨伤,夜深人静时,她暗自庆幸兽人够强壮,可以让她这个生手没轻没重地治。
一夜平顺,三个孩子的状态很好,都没有发烧,香二儿子的腿伤略有泛红,看着情况也没有太差。
“烈,你盯着药,小火煮到只剩下一半水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青念把熬药的事交给烈,自己带着草和芽出去采集,同去的还有杂,跳和飞想跟去青念没让。
今天她是正经采药,没时间带两个孩子,而且草和芽一走,病人洞的一些杂事总要有人做,总不能所有人都出去只留烈和香照顾那么多病人。
相比跳和飞,杂要稳重些,偶尔看着还有些憨厚。
青念一想到他的种族,天然地对他有好感。
这可是国宝,不得多照顾~
她跟着草去见过豆子和麦子的地方,顺便沿路找找有没有她还没有采集到的草药。
都是曾经去过的采集地,离部落并不远,草领着他们走了约一小时就到了。
一小时的路程听起来是久,可这是人形状态时的速度,换成兽形用不了十分钟。
这片采集地部落的人有些日子没来,各种杂草霸道长着,她们一路走来身上被草叶划出不少口子。
“回去的时候我用兽形背你们吧。”杂主动开口。
“你一个人能背我们三个?”
“能。”
“到时候再说吧,如果时间还早,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回去。我可以沿路找找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草药。”
“好吧。”杂没有勉强。
兽人没有变成兽形背人会矮人一等的想法,除非是被强迫,有些兽人部落同一种族因不同形态战斗能力不同分兽形战队和人形战队。
一般来说,突破成为中阶武者后,兽人人形的战斗力会超过兽形,至于高阶武者,青念和山上部落的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青念自己猜测过了中阶觉醒血脉能力后,高阶武者就不是纯武者,而是法师武者,或者叫战斗法师?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蛇族公开的血脉能力是空间,她却觉得除了空间之外应该还有其他,比如毒蛇不得来点腐蚀向的技能?还有绞杀、一击即中……不知她进阶后会不会觉醒出血脉能力。
她记得原主的阿母跟她说过青蛇兽人是所有蛇兽人中最强的,不知是真的还是所有蛇兽人的传统自夸。
“就是这个。”
草停在一丛植株前,有些忐忑地看向青念,生怕自己认错。
青念认得黄豆,还种死过不少,眼前这丛植株跟她所知的黄豆要矮小不少,上面残存的豆荚也小。有些豆荚已经炸开,里面的豆子不知所踪,一些瘪的还留在枝头。
饱满的豆子向远处生长,这大概是植物自行择优留种的一种方式。
“是豆子。”
青念一边说一边摘了一个留在枝上还算饱满的豆荚,豆荚入手的瞬间,她隐隐感觉本来就干瘪的囊荚又缩了几分。
野兽都变强了,怎么植物还这么弱呀~她心下抱怨,硬是把豆荚剥开,让她们看里面的豆子。
“你们四下找找,应该有不少豆子落在地上,就是里面黄黄圆圆的东西。”
“好。”
三人应了一声,在地上找了起来,没一会儿还真找到不少。
在她们找地上的豆子时候,青念假装去附近查探,把看到的豆株指出来却没有上手去摘。
“这里也有几株。你们捡完地上的记得把豆株上饱满的豆荚也摘了,实在小的就先放着,我们过些日子还可以再来。”
“好。”
顺便她也挖了些草药,草药被她碰了倒没有缩水,就很玄学。
这一片豆株有不少,她们最先发现的那丛有十来株,后来又陆续找到几丛,约有百来株。
捡到的豆子光用手拿不下,手艺人青念重出江湖,给编了个草篮子。
“这是什么?”
“篮子。你们可以准备些同类的细长草叶,我晚上教你们怎么编。”
“好。”
芽显然对编篮子很有兴趣,语气都轻快不少。
捡完豆子,有信心的草带着她们去往她见过麦子的地方。
她所说的麦子也算是麦子,比青念田间见过的小麦更像燕麦。别看现代把燕麦加在主食时号称它有多健康,搁古代那是给牲口吃的,当然搁原始社会,人也吃,很多人还吃不上。
看青念没出声,草又开始不安。
“是这个吗?”
“是。”
牛马都能吃,兽人肯定也能,这样一想青念的表情就好多了。
“长的不怎么好,也没成熟。附近有水吗?给它浇点,再找找附近有没有比它更成熟的。”
“好。”
三人答应后各自去忙,可惜既没在附近找到水,也没有找到更多的燕麦。
“算了,我们先回去,反正它们也不会跑,过个十来天再来看。做个记号吧,免得下回找不到。”
青念也不知草是怎么记的路,她可没法在杂草中找准地方。
她一声做记号,三个人几乎同时抬腿在附近的树上尿了一泡。
青念瞳孔地震:家人们,谁懂呀!!!
“还要找药材吗?”
做完记号的杂丝毫不懂青念的震惊。
“找。”
青念一边答应,一边在心中默念“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她一个种地人,怕什么天然肥。
这次出门,没有找到麦子,至少有了黄豆。
黄豆是个好东西,能充当蛋白质来源,磨成浆后还能开发出多种吃法。
就是原始豆子跟现代优质大豆简直不像同一个物种,想要让它成为部落的主食让所有人可以放开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其中选择育种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她的空间有一间倍速空间,如果那里能开发出育种实验室,能替她省下不少时间。可她才刚开始修行洪熵给的功法,让空间进活物还办不到,更何况什么育种实验室。
她不行,萝记会不会可以?
萝记好歹是植物,天然拥有木系异能。
木系异能嘛,催熟作物不是基本吗?给植物种子分点能量催化出优势品种不是基本吗?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就跟回来的萝记说了这事。
萝记被季念派出去探查密林后就一直在林子里寻找一些能量足的生物,准备它自己吃一份,给青念留一份。
这个世界能量足的生物很多,同样的,危险也多。
不久前它在林子里找到一棵特别漂亮会发光的草,预感吃下后能让它修为大涨,正要动手呢,就差点被一只豹子给偷袭了。
那豹子明明连化人都不会却凶残得很,爪子比它前世遇过的合金还硬,它见势不妙只能溜了。
混过多个世界的它有个早就想试的对付强敌小妙招,那就是找家长。
它的家长就是青念,这点是它坚信的。
问题是青念不这么想。
它去找青念告完状,青念什么表示也没有,还让它想办法催生大豆。
被抓壮丁,不对,是幼丁的萝记无奈地抱紧了自己,它的家长真的是……和世间很多亲爹妈一样无良,这就是可怕的原生家庭吗?
而且她对异植怎么会有那么多刻板印象,它哪会催生,它只会将其他植物吸干。
“我不会呢~”它小小声抱怨。
“那就学呀。”青念说出耳熟能详的话,“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不会你就学!你是给我学的吗?不是,你是学给你自己的。多个技能多条路,我相信你可以的。”
萝记垂下叶片,没想到青念是这样的cpu。
“我也不是让你马上就会,你多试试。既然你能吸取能量,肯定就能把能量吐出来,吐的时候把握好量,不要一下子吐太多把苗子烧死了。三天吧,你去试三天,三天时间你总能学会。”
萝记:呵呵,学废了!
它还是一棵想要跟妈妈贴贴的宝宝异植,既然妈妈让它学,哪怕它心底有点不情愿也就只能去。
在它苦学的时候,青念也没有闲着,她把部落附近的林子都走了一遍,记下了一些草药的生长地。
再远她倒是想去,可是按规定没有部落战士的陪同不能去。一来是部落怕她们跑了,二来也是怕她们有危险。
伤了脑袋的狼崽在伤好后也时常来山洞前晃悠,听说青念想去远一点的地方采集,还说他会负责保护她们。
青念假装没听到,倒是另两个在养伤的崽子烦了他。
“就你,当时碰到蜂子就属你叫的最响。”香二儿子吐槽。
“你们没叫吗?你嗓门也不小。”
“我是因为受了伤。我这么深的伤口,叫几声怎么了?你那么浅的伤不也叫那么惨。”
“我的伤口大呀,冲了好多水呢。”
“没有我多,我冲好久,流了很多血,地面都染红了。”
“地面明明是我的血染红的……”
两个崽子吵了起来,声音在山洞里绕了几个大圈。
要不是香二儿子还不能下床,两人非得打一架不可。
青念很想对他们说不要吵,要吵去舞蹈室吵,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精力,是她给他们熬的药还不够苦不够他们消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