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与岁岁十指相扣,迎风而下。
他们穿过云海,便能看见底下一望无垠的蔚蓝大海。阳光撒在海面上,波浪起伏,泛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辉。
渐渐的,海上起了浪,一条粗壮的青色水柱腾空而起,雪白的浪花在半空中犹如一只大手伸展着等待接住他们。
岁岁腾空翻了个身,牵着白泽的手,两人一同稳稳地落在浪尖上。
青色的水柱缓缓往下降落,直到完全没入水中,只剩碎裂的浪花还在翻腾着。
“待会儿入了海,我会给你渡气的。”岁岁好似怕白泽紧张担忧,贴心地安抚道。
白泽莞尔一笑,由她牵着手,沉入海里。
岁岁入了海,如鱼得水,时而兀自往前游去,时而又游回来给白泽渡上一口气。
“小时候,哥哥常常带我来海里玩。到了水里,我一激动就现了真身。哥哥就笑话我,说我一点不注意形象,以后莫要吓到自己的夫君。”岁岁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白泽,“你知道所有妖怪的弱点和秉性,你一定不怕我的真身,是不是?”
白泽点点头。
岁岁又牵起他的手,像箭一样飞射而出,她的身姿灵巧又轻盈。
水潮如雷在白泽耳畔呼啸而过,海水汹涌扑面而来,他不得不紧紧拉着岁岁的手才不至于让自己被海浪冲走。
岁岁突然停下,白泽一时间来不及停住,整个人都险些撞在她身上。
幸而岁岁及时向后仰退,顺势钻进白泽怀中。她狡黠一笑,抬头吻住白泽的唇,给他渡了一口气。
白泽刚想要伸手拥一拥她,岁岁又闲适地向后倒游着离他远去,眉眼俱笑地看着他。
白泽宠溺地看着她,缓缓向她游去。他好似又想起什么愉快的事,脸上的笑意又更浓了一些。
“你笑什么?”岁岁瞬间又游回他身边,好奇地问。
白泽指指自己的唇,摇摇头,并不说话。
岁岁想起,常人是无法在水中说话的,一旦张口,海水便会灌入口中,发出的声音也会被海水淹没。
她无趣地又向前游了一会儿,回身正要给白泽渡气,谁知白泽竟先她一步拉她入怀。
岁岁以为白泽一口气快要吐完,正急切地等着一口新鲜的空气。她攀着白泽的肩,贴上他的唇。
她才将一口气渡入白泽口中,白泽就已迫切地将舌尖探入她口中。这哪是在索取新鲜空气,他分明在亲吻她!岁岁惊讶地瞪大了眼,他疯了吗?万一呛水了怎么办?
白泽全然不顾岁岁抵在他胸前的手此刻正试图用力地推开他,他一手紧紧揽在她腰间,一手摁着她的头,不疾不徐地在她唇齿间探寻而过。
岁岁反手去推白泽箍在她腰间的手,可是白泽的力气太大了,她推搡了几次,那只大手都纹丝不动。胶着了片刻,大手似有了不悦,在她臀上轻轻拍打了一下。
岁岁的身子轻轻一颤,双手立刻安分又讨好地抱住白泽的腰。
白泽吻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甚至还在她唇瓣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岁岁羞红了脸,低头埋在他胸前娇喘着。
白泽抬起她的脸,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看着他闲适从容的样子,岁岁的眉头却渐渐拧了起来,从方才到现在,白泽的这一口气似乎吐不尽似的。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你…你并不需要渡气?”
白泽点点头。
“你如何做到的?”
即便知道白泽无法开口说话,岁岁的疑问还是脱口而出。
白泽的袍袖拂过,无数道金光闪过,海水荡漾着,被硬生生地推开,白泽的周围出现一道金色的屏障,阻隔在他与海水之间。
“我是水火双修,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只要灵力充沛,也能驱策海水。”
岁岁呆滞地看着白泽,想到先前自己不知给他渡了多少次气,在他眼里也许都只是一个个亲吻….念及此,她的脸羞得通红,红晕一直晕染到耳朵。
她气恼地跺了一下脚,“白泽,你戏耍我。”
“怎就生气了呢。”白泽笑看着她,说,“我是你夫君,你想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更过分的都可以…”
“你快闭嘴。”岁岁更是羞怯,转身就要走。
白泽连忙拉住她,解释道,“你们九头妖天生就有御水之力,能在水中自由呼吸。我与你们不同,我若要像你们这样在大海里自由往来,需要消耗很大的灵力。”
白泽绕到她面前,有些委屈地说,“我的灵力并不能支撑很久,所以…后半程还是要仰赖夫人…”
“我不会再被你骗了。”岁岁冲着他大声嚷嚷,毕竟她绞尽脑汁,也思索不出旁的能有力地反击他的途径。
“我没有骗你。”白泽看着她,极认真。见岁岁不说话,他又牵起岁岁的手,说,“我灵力再高,在这茫茫大海里也只能勉强自保。夫人莫要丢下我。”
岁岁气鼓鼓地看着他,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也并无道理,再高强的灵力,在强大得可怕的自然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即便….即便强大如爹爹,也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勉强能抵抗海底大涡流。
“那你跟紧了。”岁岁生硬地说。
“好。”白泽把她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一些,紧随在她身后,嘴角抿着笑,“我帮夫人抓鱼可好?”
“要抓最大的。可不能输给阿晏。”
“定然。”
岁岁终究心软,又回过身抱住他,“你大伤刚愈合,莫要再无谓地消耗灵力。”
“都听夫人的。”
“抓紧我,别被浪潮冲走了。”岁岁又交代。
白泽揽住她的腰,两人如两尾交缠在一起的鱼,以极快的速度穿梭于蔚蓝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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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到清水镇时,阿晏与蓁蓁已在碧水河畔等待多时。
见岁岁与白泽破水而出,又踏着湍急的河流信步而来,阿晏懒洋洋地走过来,揶揄道,“我以为你们今晚都到不了了。”
“哥哥这说的什么话。”岁岁皱皱鼻,说,“说好抓鱼的,哥哥的鱼呢?”
“你的呢?”阿晏问。
白泽展手,一条硕大的独眼鱼被甩到岸上,剧烈地拱起身子,扑腾着自己长满硬刺的尾巴。
阿晏抬眉看了眼那条还在扑棱的鱼,手中变幻出一条仅巴掌大小的银鳞小鱼。小鱼被丢到地上,瞬间变成一条体型约成年男子般大小的鱼怪。
两条鱼摆在一起,阿晏的鱼明显要大一些。
“你耍赖,你有人帮忙!”岁岁一眼就瞧见鱼的腹部除了一道长条形的伤口,还有几个类似箭眼的伤。
阿晏挑眉而笑,“你不也有人帮忙。”
岁岁绞尽脑汁想寻个耍赖的法子,阿晏的声音已幽幽地响起,“别想耍赖。”
岁岁自觉理亏,只得认输。白泽上前一步,握住岁岁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好似在安抚她。
白泽笑说,“无论输赢,这酒理应是由我们去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