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的吕县,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巷道两侧堆放着缴获的日军武器。
而街道上,清扫战场的国军士兵仍旧在收拾那些散落的尸体,以便集中掩埋,还有部分工兵在清除那些残存的地雷。
士兵们或清扫战场,或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战斗中的场景,每个人的眼中,都多了一分骄傲与斗志。
吕县的胜利,不仅仅是一次战术上的成功,更是“新一军”士气上的巨大的提振。
这个时候,国军重新控制的吕县,就连城墙上高高飘扬的青天白日旗,都显得分外耀眼。
陈望的指挥部,设在了城内一处临时征用的民房中。
他站在地图前,目光在吕县与北面日军可能的增援路线之间游走,面色平静中透着几分深思。
现在,他已经命令各部队进入吕县休整,而坦克装甲兵团,则是直接在城外隐蔽。
“新一军”现在还不掌握制空权,坦克装甲部队若是没有掩护,贸然行动,十分危险。
很快,陈望的身后,各部指挥官陆续赶到,振奋之情,溢于言表。
战果统计已经基本结束,吉野旅团现在伤亡惨重,已无力再战。
至于板垣四郎,面对如此局势,大概率也不敢贸然增援!
陈望目光在众将领身上扫过,语气平静地对众人说道:
“板垣四郎这次折了半条腿,应该不敢那么快南下。若是他不计后果,那也是赶着送死来了。”
此话一出,众将领纷纷点头,脸上是难掩的欣喜与自豪。
周品吹捧了几句陈望后,随即便开始汇报战果,他声音洪亮,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次巷战,单单是我们第六师,就歼敌过千,不仅缴获了大批鬼子的装备,还击毙了十几个鬼子军官。
这些鬼子被老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逼到巷尾后,原本还想用机枪封锁,但没想到咱早有准备,最后连逃命的力气都没了!
特战团的汤普森,实在是太猛了,鬼子确实是精锐,但再精锐也顶不住几倍的火力啊!”
他说着,笑容里带着几分自豪,看向陈望道:
“老陈,这一仗打得真解气!以前咱们总说巷战难打,可这次,鬼子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陈望点点头,目光柔和了几分,道:
“弟兄们打得好啊!”
而这时,胡琏接着汇报起了城外的战果,语气带着几分豪迈:
“军长,咱们也没给‘新一军’丢脸。
城外的鬼子被万师长和董师长率部追得抱头鼠窜,最后,万师长率部在北郊的一处丘陵,围住了他们,干掉了近千溃败的鬼子。
另外,咱们还在城外的鬼子阵地,缴获了大量物资。
这回,吉野的旅团算是彻底废了。”
万煌嘿嘿一笑,接过话头道:
“我老万没那么大本事,都是坦克部队表现太出彩了。
那些鬼子一看到咱们的坦克,直接乱了阵脚,他们反坦克炮没来得及重新部署,就被炸得稀巴烂,打得那些鬼子连魂都飞了!
我看,单单是那些被击毁的反坦克炮,就不下二十门,都是军长神机妙算,提前摸清了鬼子的部署。”
周品随即插嘴道:
“说得对,这还不全是坦克的功劳,主要是老陈的部署,实在太巧妙了!”
胡琏闻言,哈哈大笑道:
“没错!我现在倒是想看看板垣四郎的脸什么样子,恐怕比冬天的茄子还黑吧!”
董学武也跟着笑道:
“哈哈哈,恐怕能扭成麻花吧!”
“他若是知道自己麾下的所谓精锐部队,被我们一顿暴打,恐怕会气得直接砸桌子!” 万煌也哈哈大笑。
看着众人哄笑起来,纷纷议论着板垣征四郎的窘境,陈望同样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透着笃定:
“板垣四郎确实不敢直接来了,但下次,他大概率会想办法联合其他力量来对付我们。”
众人闻言,都停下来哄笑,周品率先反应过来,问道:
“老陈,您是说……他联合青屿的鬼子,卷土重来?”
陈望点点头,道:
“板垣四郎这个人,心高气傲,又是日军中的激进派。
他这次折了半条腿,丢了吉野的旅团,肯定不会甘心。”
说着,陈望指了指地图上的青屿道:
“青屿现在驻扎着两个师团的日军,装备精良,还有海军的支援。
若是他们从海路进攻,配合板垣,发动两面攻击,我们的压力会倍增。”
“哼,这些鬼子,他们就算再来一次,有咱们在,也别想讨好去!”董学武的语气中,透着不服气。
陈望摇了摇头,道:
“鬼子也会总结教训,北面的鬼子若是真正联合起来南下,还从海路施压,我们未必能像这次一样轻松了。”
众将听完,皆神色肃然,心中对于后续的战斗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过,此时的气氛虽然凝重,但胜利的喜悦仍然在每个人心底涌动。
随后,周品大声说道:
“鬼子三个师团又怎么样?咱们何惧一战?只要老陈你在,这帮鬼子迟早要跪在我们面前!”
陈望听罢,又笑了笑,摆了摆手道:
“好了,别只顾着嘴上痛快,接下来几天,各部队抓紧时间休整,咱们虽然不打算死守吕县,但真到了撤离的时候,得保证速度。
而且,刚刚打了这么美的一仗,打扫战场,统计战果,安排后勤,这些事可一样都不能落下。
我还等着在吕县,耍一耍板垣四郎那个老鬼子呢!”
“是!”众将齐声应道。
*
与此同时,维县,日军第五师团指挥部,板垣四郎手中紧攥着吉野发来的电报,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随着怒火一跳一跳。
片刻之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将手中的电报狠狠拍在桌面上,低声咆哮:
“吉野!这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吉野的电报中,虽然极力掩饰失败的狼狈,用词避重就轻,但战场溃败的事实,根本无法掩盖。
毕竟,无论是他提到的部队遭到国军的多方夹击,巷战完全失控,还是预备部队调度不及,最后只能仓皇撤退,无一不是在陈述着其惨败的现实。
至于那些所谓“战略性撤退”“依计划保存实力”之类的说辞,板垣只觉得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要知道,日军的这次战略进攻,是彻底失败了——数千精锐部队葬身吕县,仅有三千多残兵侥幸突围。
“吉野这个蠢货!!我早就告诉他,不要自以为是!他偏偏不听,结果现在呢?
一个好端端的旅团,居然被支那军给打得溃不成军!简直是帝国的耻辱!”
板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文件凌乱落地,愤怒地大吼,身边的参谋们个个低头噤声。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的心中同样有着挥之不去的疑虑。
吕县的失利不仅是吉野的指挥失误那么简单。真正让他不安的,是陈望的存在。
“师团长阁下,请您息怒。”他那个同样叫做渡边的参谋长,小心翼翼开口道:
“吉野君战败,固然是指挥失当,但支那军的确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战斗力。
他们不仅组织有序,战术灵活,甚至连坦克这样的武器也配备齐全。”
板垣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
“这帮支那人,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装备?”
在吉野的电报中,特别提到陈望的大军配备了数十辆坦克,并且在决战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
他描述这些“铁甲怪物”时,甚至还用了“无法阻挡”,“坚不可摧”,“恐怖至极”这样的夸张词汇。
板垣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他不得不承认,吉野这次的惨败,确实与国军的装甲战力密切相关。
“或许是俄国,德意志进口的新式坦克。”
渡边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这说明,支那军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支可以轻易击溃的乌合之众了,尤其是像陈望这样的将领,手段缜密,指挥灵活,他麾下的部队无疑已经具备了与帝国部队正面抗衡的能力。”
板垣沉默了片刻,终于重重叹了口气:
“的确如此,支那军能在正面战场上与我们抗衡,不是偶然。
但若是仅凭陈望一人,他们也不足为惧。
吉野是蠢,但帝国的部队确实长期征战,疲惫不堪,战斗力难以维持长久高强度的作战。”
渡边赶紧点头道:
“阁下说得极是。或许我们可以考虑联合驻守青屿的部队。
而且,青屿的驻军还可以在海军支持下,通过海路对海州发动突袭,这样必定可以威胁陈望的侧翼。”
这个时候,板垣已经冷静下来,他仔细分析眼前的局势。
吕县的失利让整个前线局势变得复杂,吉野旅团几乎被打废,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战斗力。
这意味着,他在这一线的进攻力量,将捉襟见肘。
“如果任由陈望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还要面对更多次这样的失败。”板垣的语气中带着不甘,但更多的是冷静的判断。
他知道,眼下追究责任并无意义。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陈望的威胁!
“我们必须尽快整合力量,不能再让陈望有可乘之机。”
“阁下所言极是!”
不过,板垣的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犹豫:
“青屿的驻防部队虽然强大,但海军的独立性太强,我担心他们会另有打算。尤其是现在这种局势下,那群蠢货极有可能会试图争夺此战的主导权。”
“可光凭我们目前的兵力,根本无法击败陈望的部队。”渡边劝说道。
板垣沉默片刻,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也罢,立即与驻扎青屿的田中和内山联系。”
“嘿咦!”
而下达完命令后,板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
他的脸上少了几分怒气,多了几分凝重。
对于陈望,他心中既有敬佩,也有蔑视。
“陈望……这个支那将领,确实有些本事。”
板垣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挡帝国的铁蹄吗?哼,太天真了!”
板垣心中固然对陈望的能力感到震惊,但却依旧对自己充满信心。
在他看来,陈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而帝国拥有的资源和力量,是对方所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