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之上。
上百艘阴气森森的沉船,在霍去病的阳火箭雨覆盖之下,迅速燃烧。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阴气黑烟直冲夜空,笼罩在周围的阴雾迅速被驱散。
阴寒刺骨的江水都被阳火温度烧地与沸水一般,汩汩冒泡。
如今江面上的船只,剩下李善长,蓝玉,胡惟庸的战舰,与陈友谅精锐战舰,不到半百。
霍去病尝试想要破开这些战舰上的防护大阵。
几番试探后,皆以失败收场。
因为有实力极强的诡王境主持大阵,他们抽取江中阴煞,根本不是目前的阳火箭雨所能洞穿。
霍去病没有纠缠,他看到不少从沉船中逃离的水诡并没有四散逃离,反而从水下迅速逼近金陵市。
它们对于城中的生灵有着滔天的恨意。
要知道,这些水诡大多都是生前被人害死,尸沉江底,怨气极重,在诡月潮汐下,发生尸变。
况且大多都已经尝过人族血肉的滋味了,它们如今对于血肉的渴望已是一发不可收拾。
霍去病退守到江岸边上,气息已经开始在发生变化。
徐忘忧知道,距离他突破到诡王已是越来越近,很期待霍去病的实力会有多大的提升。
手握骨弓的狼骑,居高临下,精准射杀。
不少刚刚爬上岸的水诡,中箭刹那,便开始烟消云散。
离近之后,徐忘忧才发现。
那些被击杀的存在。
原本应该消弭于天地之间的本源力量都会被祭天金人所吞噬,像是无声的献祭。
蓝玉与韩信两人在夜空中,正面交战。
两者之间,打得有来有回,韩信知道那片大明战舰是蓝玉力量的来源。
原本自己就是给霍去病打掩护,他如今退守江边,自己也无须与蓝玉死磕,当即抽身而退。
“李善长,胡惟庸,蓝玉,要不要冲杀进去,给个准话!”
陈友谅知道有数万水诡已经开始行动,本以为能一鼓作气,攻进金陵城,结果却因为霍去病与那一尊不知来历的正神,损失惨重。
蓝玉手握战枪,杀气腾腾与韩信交战间,他心有所感,越战越勇,此刻已经上头:
“开弓哪有回头箭,淮西儿郎,杀进金陵城,新鲜的血肉等着咱们,今夜就要挫一挫朱重八的威风!”
他喊得额头颈部青筋隆起,怒目圆睁,当年大明沉船不少精锐战士,本是淮西子弟,对蓝玉这尊战神般的存在,可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崇拜。
尤其是当年被牵连的人,基本上都是铁了心要跟老朱拼个你死我活。
一旁的陈友谅主战舰好似大山,与昔日精锐战舰结阵破浪而来。
这次双方精锐尽出,没有丝毫的保留。
国姓爷郑成功的分灵,立于岸边,手中战舰强势斩出一剑断江河的气势,直奔蓝玉所在的大明舰队而去。
然而,战舰前方,浮现一道大印。
藏在深处的胡惟庸,走出船舱。
此物与他相伴,当年不知侵占多少黎民百姓的民脂民膏,他也因为空印案被处死。
大印能汲取天地阴秽污浊,七情六欲之气。
以它为中心,衍化出欲望泥潭,与斩断江河的剑气正面硬撼。
随后,郑成功分灵再度斩出一剑。
陈友谅祭出手中那空心竹节棍,横击而出,他站在主舰最高处,置身众船阵眼。
两股力量碰撞。
激起漫天水雾,守护屏障承受着剑气威压,出现细密的裂纹。
二十四艘精锐战舰结阵,第一时间抽取水下阴气,使得大阵屏障裂纹迅速被修复。
两剑让郑成功试探出对方的实力,当即传音道:
“忘忧,仅凭我这道分灵,难以打穿他们战舰护阵!做好后撤的准备吧。”
“江面下的水诡数量越来越多了,他们入夜来攻,也会带动不少其他诡物想要趁机兴风作浪。”
徐忘忧念头一动。
抽身而退的韩信,让隐藏在江底的鳄妖假王动手。
能看到江岸边上,一头头实力至少在恶诡境的水诡,迅速爬上江岸,朝着市内居民楼奔袭而去。
然而,它们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陈兆棠所率领的假王截杀。
突然,夜空中。
骑着汗血宝马的霍去病,气息节节攀升,从假王境在这一刻彻底踏入诡王。
他凭借一己之力。
斩杀诡将境破万,完成仙引,手中祭天金人光芒大放。
肉眼可见,八百名狼骑的形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座下战狼,化为一头头龙头马身的存在。
这些龙马战骑身上生长出密集的鳞片,异常坚固,坐在其背上的匈奴战灵气息攀升,吞吐着诡王气机。
不同于先前,他们脸上出现了古老的天神图腾,似虎豹刺青。
使得战灵身躯壮大,虎背熊腰,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霍去病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祭天金人后,手中战枪一指:
“龙马雷吟。”
八百龙马仰天长嘶,四蹄踏空。
以它们所在位置为核心,雷音波动席卷开来。
震荡得方圆五公里江岸边上的水诡,飞灰湮灭。
“霍去病踏入诡王境了!”
“他所率领的部众,居然也拥有诡王战力。”
蓝玉也好,陈友谅也罢,不由得眉头紧皱,八百诡王境的兵马,结阵所形成的威势,震人心魄。
这种存在一旦让他实力壮大起来,只会越难对付。
孙权与江东诸将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他的碧眼透着红芒,心中有说不出的嫉妒,口中喃喃低语:
“凭什么霍去病会与他共修,如此人物当归孤所用才是!”
“破魂诡,务必要斩杀徐忘忧,只要他一死,韩信与霍去病将陷入无主境地,孤有望将他们收入麾下!”
“蓝玉与陈友谅战舰,来势汹汹,当他们正面交战,就是你出手的最佳时机!”
张昭在一旁,表情古怪,不过他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
“吴王说得是,只要徐忘忧一死,老臣就前往招降二位诡仙…”
同一时间,刘伯温与马皇后两人站在一起,遥望江口所在。
“徐先生的实力,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马皇后看着江口的郑成功,情绪激动:
“郑成功,我大明的忠骨,徐先生居然能把他请过来,我很早就想去白鹭市见见这一位苦苦维持大明气运的英雄。”
“灵境局的人,快用你们阴阳天眼镜头,对准国姓爷郑成功,让老百姓们知道,这是咱们大明的守护神!”
刘伯温看向郑成功,心中感慨万千,他拱手行礼:
“皇后娘娘,五军营你来调度,陈友谅与李善长双方战船结阵而来,我怕徐先生有失,暗中前往,以防万一。”
马皇后连连点头,哪怕徐忘忧真的跟她说一人足够,但自己也必须要有所准备:
“好,刘夫子,拜托你了,徐先生一定不能有失!”
徐忘忧立身于高处,四周空无一人,他手握玄武剑,凝练雷祖讳,蓄势待发。
眼眸金丝流转,看着双方战舰结阵而来,来势汹汹,距离已经不到一百米了。
战舰之上。
数万精锐水兵,实力都在诡将境巅峰,眼神狂热,喊杀声震天,来势让住在江岸边上的老百姓,心中慌乱。
韩信知道徐忘忧还有许多底牌,打趣道:
“眼前这两大战舰群还真不好对付,我可以拖住大明战舰,另外一个交给你?”
徐忘忧神色自信,淡然一笑道:
“没那么大的头,怎么会戴这么大的帽子,我倒要看看,拿出第二道圣旨,他们该如何应对。”
第二道圣旨。
是郑成功被奉为延平王的凭证。
也是延平郡王祠的根基所在。
这道圣祗所获取的香火之力,远超第一道。
国姓爷给自己两道圣旨,用意明显,能用第一道时,就不要用第二道。
徐忘忧向他求助,固然有以防万一的想法。
但更希望国姓爷可以在大明境内,享众生香火,若能依江而建,可平定晦雨妖风,保百姓平安。
随着诡月数量增多,极端天气频发。
用此战奠定国姓爷在金陵市的地位再好不过。
“去!”
徐忘忧手中圣旨破空而出。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朱成功……”
一枚枚金色文字上,释放着大明气运,以及积攒多年的众生香火。
这道圣旨在冥冥之中,勾动整个紫禁城中的大明气运,汇聚而来,源源不断涌入郑成功的体内,这一幕,显然也出乎徐忘忧与郑成功的预料。
马皇后很是激动,如此更说明国姓爷与大明缘分未尽。
自郑成功身后,一艘艘好似琉璃制成的宝船横空,一名名身着甲胄的精锐,立于船上。
万丈金光将夜空照耀得犹如白昼。
上百艘宝船更是一字排开,炮口对准陈友谅的战舰大阵,随着他手中战剑挥动:
“开炮!”
陈友谅看着天穹中,一艘艘更为巨大的战船,以及战力迅速攀升的郑成功,顿时脸色大变,咆哮道:
“散开,散开!”
他几乎在同一时间,抛下所有的部众,整个身体没入夜色中,没有丝毫迟疑。
随着轰轰轰的巨响声传开。
好似天崩地裂。
金色炮弹,打在其战舰大阵之上。
纵使有强大诡王联手结阵,可依旧抵挡不住。
守护屏障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直接撕碎。
被金色炮弹击中的船舰,瞬间分崩离析,上面的精锐水兵化为劫灰,彻底消亡。
宝船炮击,一击之下。
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剩下。
早早逃离的陈友谅看到这一幕,心都在滴血,身旁只剩下张定边。
那原本想要强攻金陵市的腐瘟诡吓得连忙从水下撤离,与他汇合。
临近江岸的水诡,被炮声活活震死。
李善长,蓝玉以及胡惟庸所率领的淮西精锐,在这一刻瞬间傻眼。
郑成功手握战剑,缓缓道:
“李善长,胡惟庸,蓝玉,念尔等乃是大明开国功勋,若愿束手就擒,可将功折罪。”
蓝玉一人站在船头,手握战枪,不知所措。
转头看,胡惟庸与李善长两人直接逃了。
看着一帮淮西精锐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眼巴巴望着自己,来自郑成功的气息威压让他们心生惧意,蓝玉放下手中的战枪,双膝跪地。
大明战舰,缓缓靠岸。
韩信骂骂咧咧:
“好好好,你小子喜欢这么玩是吧?”
徐忘忧看向韩信,知道他谗蓝玉很久了,连忙道:
“不这么玩,能让他们看到赢的希望吗?一上来就用王炸,除了吓跑对方,还能干啥?三道诡王境的蓝玉,你的敕令可以吗?”
韩信目光灼热,嘿嘿笑道:
“自然,我兵仙剑受太阳精粹提升,降服他不在话下,总算是有个能打的将军了。”
众目睽睽之下。
蓝玉直接被收入兵仙殿内。
大江之上,强敌已除。
郑成功回身,看向徐忘忧身旁不远处。
隐匿于黑夜的孙策,身形显现,他悄然逼近,本想要等待最佳时机,给与徐忘忧致命一击,谁曾想。
这些叛军实力竟然如此不济!
来自天庭正神的威压,让破魂诡感到窒息。
“该死!”
它没有任何的怀疑,驾驭着胯下猛虎,想要转身离去。
郑成功手中长剑破空,洞穿了的孙策身躯。
那密集的龙鳞化为粉碎,裸露出他原有的面容,仅仅只是一击,便让破魂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刹那间消亡。
徐忘忧眼眸一眯,连忙问道:
“太阴族吗?那诡物!”
身旁的无面诡立即回应:
“破魂诡,它们拥有侵蚀破坏生灵的魂魄力量,可鸠占鹊巢,占据强大法身,为己所用。”
郑成功神色颇为诧异,传音道:
“此人肉身常年受金陵龙脉温养,战力非凡,你可收取。”
那一头猛虎在天庭正神的威慑下,不敢妄动。
同一时间。
三名身着甲胄的战将,踏空而来。
不是别人,正是周瑜,黄盖,太史慈,周瑜站在最前面,朝着徐忘忧躬身一礼,请求道:
“徐先生,能否让伯符兄的遗骨离去?”
徐忘忧摆了摆手,冷冷道:
“孙权想害我就害我,他兄长遗骨想带回就带回,开什么玩笑?”
周瑜单膝跪地,他知道此事东吴理亏,沉声道:
“我等受伯符兄托孤之重,生前鞠躬尽瘁,死后亦不敢忘君臣之恩,孙权如今所行之路已偏离正道,他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
“徐先生若愿意让伯符兄的遗体回归孙权手中,我们三人也算是仁至义尽。”
“从此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以庇佑天下苍生为己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旁的黄盖眼眸泛红,他单膝跪地,感叹道:
“徐先生,望你能宽宏大量,既往不咎,老夫与公瑾一同为先生效力。”
太史慈背着一对大戟,单膝跪地,虽不言语,但也表明自己的立场。
徐忘忧嘴巴都快笑歪了,看向躲藏在远方的孙权,笑道:
“也罢,国姓爷,让这猛虎带着孙策遗骸回去吧。”
没有郑成功的压制,那身上长着龙鳞的猛虎如释重负,驮着孙策的身躯,迅速逃离。
孙权看着自己偷鸡不成,反而折损周瑜,黄盖,太史慈,睚眦欲裂,怒气积于胸腔,气得吐出一口阴煞精华:
“此子,可恨,可恨!不报此仇,我枉为人君!”
他不敢有丝毫的逗留,收取孙策的尸骨,带着东吴一干精锐,迅速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