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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地没有光之柱的存在,正因如此,他们被丢在这里才配得上自己或是自己父辈的罪孽。

这些怪物强悍得可怕,比起对抗,逃避才是最优选择。

只是这种选择也无法改变太多——他们无处可逃。

躲进房子里,也只是为了苟活的拼命挣扎,谁都知道那简陋的房屋无法阻挡这些能轻易掀飞岩石的怪物。

它们从阴影之中出现,从风雪之中诞生,来得没有道理,似乎它们才是这片地区的主人。

然而,这些怪物并非是偶然形成的邪魔或是此地特有的生物。

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觉到,那怪物身上好似拼凑出来的异样,毫无先天的生命所具有的浑然一体。

——!

尖锐的厉啸在周围回荡,这些被流放者迅速拖着物资钻回了房屋。

沉闷的践踏徘徊在房屋外,重重拍打着积雪和下方的石头,力量出奇的大。

也许下一秒,就会有一座房屋倒塌,其中的人被残暴的怪物拖出,然后血腥地分尸,无处可逃。

被分尸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肢解,根本无法反抗。

……只要这些夜行罗刹吃够了,其他人也就能活下去了。

虽然残忍,但这是这里不成文的规矩——过去的人们约定俗成,将公平交由命运决定。

被吃,是他们终于可以身死罪销的结束。

这种说法尽管在这一代人之间不怎么被认同,但做法还是保留了下来。

人们在房屋里等待命运的眷顾,祈求自己不要是被吃的那个人。

话说,这些怪物为什么叫夜行罗刹来着……

好像是因为先行者们似乎发现了一座雪山的遗迹,然后在一些强大者的研究下总结出了这种怪物的习性,以此命名。

这些怪物一般昼伏夜出,而且极度嗜血,有时候还会自相残杀。

现在,天也快黑了,确实也到了它们行动的时间。

——不过,这里的人们至今不知道所谓的遗迹到底在哪儿。

据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好像遗迹内有着什么东西,夜行罗刹的盘踞似乎与此有关。

只不过,想要探究也得等这一晚活下去才行。

屋外是那些畸形的怪物,而他们则是一群唾手可得的猎物。

今夜,不可能所有人都安稳。

……

没人记得太阳是什么时候升起的。

死亡是如此接近,几乎无人能够安睡。

那些夜行罗刹折断了受害人的骨头,撕扯着不幸者的血肉,血淋淋的晃动在夜里那么清晰,鲜血飞溅,甩得到处都是,只有那些怪物才会因此大快朵颐。

当人们走出门,只见几座小屋成了残垣断壁,血的痕迹还残留在那些建材上。

“什么也不剩……”

有人叹息,低头默哀。

但也有“乐观”的人,从废墟下扯出东西。

“正好,反正这几个人都死了,还省了些浪费!”

有的人对此反感,但无人反对。

并非是畏惧暴力,而是他们多多少少也认同这个想法。

天寒地冻,多一点资源,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在谢迩顿,道德是会害死自己的。

如果先贤真的能救赎他们,又何必这样让自私重新野蛮生长?

讲道理,这种做法和态度甚至已经算是好人了。

在父辈那一代,谋杀吃人都是常态,人人自危到了极端自私才是基本生存法则。

为了活下去,没什么不能舍弃的——先贤的语录里不也说过吗?生存是生命的第一要务,一切的法与规则应当服从于正常的生存。

而他们连好好活着都困难,僭越那无用的道德又有何不可。

起码大伙此刻的“文明”对得起先贤赋予智慧与灵性的大恩,还没到天生坏种那一步,还没号召大伙推翻先贤这个圣人。

毕竟,要他们完全舍弃道德,还真有些难办。

于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所有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来回回带走了不少东西,只留下一片残破的堆积场堆码着无人认领的垃圾。

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彻底忘掉死去的人,哪怕对方是自己曾经无比亲密的朋友。

……呵,说是朋友,到底也只是臭味相投的利益同伙罢了,说不定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这堆垃圾,就当是那些不幸死去的人们的衣冠冢好了。

仁至义尽——这样就算“两清”了。

可是,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整个谢迩顿加起来能有一千人吗?

更别提他们无法得到放心的信任,谈不上什么团结,也许去找到了其他聚集地,反而成了对方眼里的储备粮,连人带货,什么都会被夺走。

这片雪山或许注定要把他们吃到连渣滓都不剩。

……

大约数十年过去了,人们似乎都要淡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可能先贤的教化真的有用,他们竟不忍再去回忆,甚至毫不认为那是值得回忆的部分。

他们只记得,一位雪豹特征的斯诺雷珀族男人站了出来,他以聪明的头脑和说辞说服了肉体力量蛮狠的几个种族势力之一——有着耗牛特征的衮尼尔氏族,获得了暴力上的支持,因此使得自己的儿女都得到了庇护,不再被熊特征的贝尔塔族的小势力觊觎“美味的幼子”。

后来,不知怎的,好像谢迩顿内的冲突越来越多,甚至爆发了无可计量的彼此征伐,你死我活的斗争持续到尸体制成的腊肉挂满不下。

以松鼠为特征的丝葵莱族为了求保用尽手段,一位年轻的女性舍身拉拢了肉体力量极为强悍的贝尔塔族男性,并与之交媾生子,而后背后出谋划策,依靠许诺和威逼利诱拉拢起了一支势力,开始和斯诺雷珀族的势力对抗。

非血缘的死者越来越多,后世的研究者对此很是在意,但是后代担任的史官则表示“纯属意外”。

……事实真是如此吗?

究竟是默契地消耗这些无法以血缘拉拢的暴力工具,还是聪明人以愚昧的打手去进行博弈,非亲历者不可得知。

但,冲突渐渐平息下来的最后只有屈指可数的种族活着,而不见其他的种族,似乎答案不需要谁去说出口。

无论怎样……

谢迩顿一直在下雪。

这里的人们也一直在“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