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名字,李文娟眼一瞪,朝云岁岁努了努嘴,“她咋回来了?特别是听说你回来,又想来找茬!”
云岁岁也不知道程英回来干什么,但她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为了自己和孩子的身体健康,她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服就干,行事还是得温和些。
所以她摇摇头,“不搭理就好了。”
“也是。”
李文娟点点头,“就她现在那身子,恨不得风一吹就倒了,咱还是少跟她沾边,省得到时候赖上咱!”
然而她话音还没落,门外就吵嚷起来。
“诶,英子,你咋来南楼了?”
“不是,你又上老顾家来干啥?”
“让开!”
和程英不耐烦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砰砰的敲门声。
云岁岁和李文娟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人在闹哪一出。
愣神的功夫,程英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云岁岁,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你放心,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不会做什么事情的,你开门!”
话到最后,已经透露出几分急躁。
云岁岁起身,李文娟连忙拉住了她,“别开,谁知道她又搞什么幺蛾子,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她不敢。”
云岁岁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出于对程英的了解。
她太想成为人上人了,所以能屈能伸,光明正大加害于自己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就算她真的头脑不清醒伤害自己,也不用怕,空间里好几套针,够把她扎成刺猬的了。
云岁岁这段时间吃好喝好,人都胖了一圈,她不信自己连个卧床多日的病人都制服不了。
但保险起见,李文娟还是自告奋勇上前开了门。
程英穿着一件皮粉色的毛呢大衣,如果云岁岁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她十八岁生日时,云建中送给她的。
如今这件大衣已经很旧了,袖口处还带着洗不净的深棕色污渍。
她依旧消瘦憔悴,眼眶也深深地凹了进去,像老了几十岁。
看着依旧娇嫩如花的云岁岁,眼神明亮脸颊带肉,穿着修身的毛衣,小腹不似以前那般纤细,她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怀孕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云岁岁顿时了然,难怪她拖着病重的身体也要回来,原来是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不咸不淡地回答:“嗯。”
程英眼神骤变,似疑惑似不甘,眉头深深皱起,“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怀孕呢?”
云岁岁挑眉,嗤笑道:“你不会觉得改了我的体检结果,我就真不能怀孕了吧?你以为你是神笔马良?”
程英看向她,眼中的不甘愈发明显。
她攥紧拳头,凭什么?
凭什么她大月份流产伤了身子,而本来应该不孕的云岁岁却怀孕了!
看着云岁岁的肚子,她眼中的狠厉如有实质。
云岁岁对恶意还是很敏感的,下意识将手背在后面,从空间里取出最粗的一根银针。
可下一秒,程英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岁岁,你原谅我吧!当初我妈改了你的体检报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到了这边之后,我怕事情败露咱爸会怪咱妈,才又换了一次结果,你就看在你也没受什么伤害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她恨呐,恨不得掐死云岁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有什么办法呢?
她昨天才发现沈银花被调走了,追问之下,不仅知道了云岁岁怀孕的消息,还被告知自己调换云岁岁体检报告的事已经败露。
沈银花已经受到了处罚,她因为身体情况还不稳定,部队方面只是暂时停止了黄秀斌的一切任务。
要知道,不能出任务就没有机会立功,只能靠攒资历升军衔,这和断了他的前途有什么区别?
黄秀斌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消除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就跟她离婚。
程英虽然有他的把柄,可他们的婚姻关系在一开始就岌岌可危,再加上她又不能生了,很难保证黄秀斌不会把所有过错都推在她身上,来个断尾求生。
所以今天刚打完针,她就来找云岁岁了。
一来是想亲眼看看云岁岁是不是真的是怀孕了,如果是真的,那她就道歉。
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张旗鼓卑躬屈膝地道歉。
云岁岁当然知道,她的所有行为都不是出自真心,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而已。
所以她眼里没有丝毫动容,波澜不惊地看着程英做戏。
程英见她没动作,又继续痛哭流涕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愿意当牛做马补偿你,不管你需要什么补偿,只要你说,我都会竭尽全力做到,只希望你能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她竟然哐哐地磕起头来。
那声音,旁人听着都疼。
云岁岁心中再一次刷新了对她的认知:真能豁得出去。
她淡淡道:“我不用你当牛做马补偿我,这件事涉及到军总医院的管理问题,我说了也不算,还得看领导们怎么办,还是说你怕领导们故意为难你?”
程英抬起头,眼中带泪,“我当然相信领导们会秉公处理,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想要当面跟你道歉。”
胡扯。
分明是因为取得受害者原谅,领导们就会从轻处理。
云岁岁不上她的当,面上却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现在你道过歉,心里应该好受多了,那就快回医院去吧,身体不好就别折腾自己了。”
程英一噎,潸然泪下,“你终究还是不愿意原谅我。算了,是我活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云岁岁可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放弃,果不其然,程英顶着红肿的额头摇摇晃晃地起身,还没站稳,突然两眼一闭,就这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