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育匆匆赶到杨师兄的住所。
刚踏入屋内,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只见杨师兄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如纸般苍白,嘴唇泛着青紫。
汪育心急如焚,急忙轻轻握住杨师兄的手腕,将灵力缓缓探入。
这一探,他的眉头瞬间皱紧,那股毒素如同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在杨师兄的经脉中肆意蔓延,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杨师兄看着汪育,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只是与人争夺一株灵药失败后,逃跑时被下毒了。”
汪育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师兄,此毒如此凶猛,你可知有何解法?”
杨师兄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那施毒之人所用之毒名为‘蚀寿毒’,一旦入体,便会快速腐蚀经脉,即便解了毒,也会损耗大量寿元。我如今这副模样,即便毒素清除,也只有半个月的寿命了,那人也正是看到我这样,才会对我施展此毒的。”
汪育心中一沉,面露不甘:“师兄,定有其他办法,我绝不甘心让你受此厄运。我这就去查遍宗内古籍,寻访各位长老,定要找到既能解毒又能保住师兄寿元与修为的方法。”
杨师兄微微苦笑,想要劝阻:“师弟,冷静下来,补充寿元的方法,那可是元婴大能都争夺的,不是你我炼气修士能够沾惹的。”
汪育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目光坚定地说道:“师兄,我虽只是炼气修士,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不会放弃。
我在历练途中曾听闻一些隐秘之地或许藏有珍稀灵物,说不定能找到补充寿元之物。
而且我于炼器、灵兽养殖之上也略有心得,或可与他人交换所需资源。”
杨师兄见他如此执着,心中既感动又担忧:“师弟,你这份心意我领了,这次通知你,就是为了……”
说着,杨师兄微微抬起手,两个袋子便飞到汪育面前,一个储物袋,一个灵兽袋,缓声道:“师弟,这个储物袋是我在宗门一生所赚取的灵石。若有可能,希望你能将其送到我的家族里,权当是我对家族养育之恩的一点回报。
当然,如果你若是急需灵石,也可自行取用,不必有丝毫顾虑。
家族之事,我如今恐难以再顾念,一切皆拜托于你了。
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遭此横祸,连累你也要为我奔波操劳。”
汪育紧紧握住储物袋,说道:“师兄,家族之事我定会妥善处理,你莫要再为此忧心。你只需安心养伤,我定当想尽办法救你。”
杨师兄接着说道:“我看你大比时,有那么多的灵宠,这个灵兽袋就送给你了,应该够你装下不少的灵宠。当做你内门大比三胜的奖励吧。”
汪育看到杨师兄给他的这些,知道杨师兄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与希望。
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不甘,深吸一口气,问道:“师兄,那伤你之人究竟是谁?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杨师兄知晓汪育向来谨慎,不会意气用事而使自己陷入险境,便告诉汪育:“他是御鬼一脉的弟子,在这次的大比中我看到过他,名叫赵虎。修为距离炼气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还有能驾驭十多个堪比炼气中期修士的鬼煞的煞魂幡,威力不俗,那鬼仆形如黑烟,速度奇快,且能隐匿气息,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
在与我争斗时,那鬼仆就多次干扰我,让我防不胜防。
师弟,你若与他对上,定要小心此鬼仆的偷袭。”
杨师兄说完后,疲惫地摆了摆手,轻声道:“师弟,你且先回去吧。
我这毒已入膏肓,不知还能撑几时,你抓紧时间准备吧,莫要在我这儿多做耽搁。
我会在这儿静候你的佳音,只盼你能早日寻得转机。”
汪育心中隐隐察觉到杨师兄会做什么,因而没有离开。
杨师兄见汪育没走,顿时一改之前的温和,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声音也冷硬了几分,急切地呵斥道:“师弟,我让你赶紧走!莫要再在此处忤逆我的意思了。”
“师兄,我怎能放心留你一人在此,你莫要再赶我走了,我定要陪你一起想办法,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们也要一起争取啊。”汪育眼眶泛红,语气带着哀求。
杨师兄却别过头去,不再看汪育那满是恳切的眼神,狠下心继续说道:“师弟,你向来聪慧,怎此刻如此糊涂?快走!再不走,我便不认你这个师弟了。”说着,杨师兄强撑起身子,作势要动用仅剩的灵力驱赶汪育。
汪育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知道杨师兄心意已决,他缓缓跪下,朝杨师兄重重磕了个头:“师兄,你保重,我这就去,定尽快寻得解法归来。”言罢,他才满心悲戚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那离去的背影,透着无尽的落寞。
汪育走出后,杨师兄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感谢汪育让他这孤独的老骨头,感受到亲情。
他可惜没有拿到那株静魂花,这对于汪育突破炼气大圆满还有帮助。
杨师兄满心懊悔,当时若自己的实力再强一些,或者多一些防备,就不至于失去静魂花,还陷入如此绝境。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汪育能在其他地方寻得机缘,突破炼气大圆满,这样在面对赵虎和寻找解药的艰难道路上,才会多几分胜算。
之后,杨师兄又感觉自己一生,从年少到现在迟暮,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叹往昔岁月不可追。
他忆起曾经在灵虚崖顶,与几位挚友共赏明月,畅谈对未来的憧憬,那时以为修仙之路虽布满荆棘,但只要齐心协力,定能披荆斩棘。
然而命运无常,如今挚友离散,自己又遭此大难。
他深知,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所有的梦想与抱负都如镜花水月般渐渐消散。
杨师兄缓缓闭上双眼,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想在这时死去,避免那人会察觉到汪育与自己的交情,引来杀身之祸。
他想着,或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在这静谧中寻得一丝安宁,也算是对自己这坎坷修仙路的一种慰藉。
他的气息逐渐微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初入宗门的模样,那充满朝气与希望的脸庞,与如今的憔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