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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水揶揄地看了李争渡一眼,手中不紧不慢地翻阅着那本书,终于悠悠开口道:“呀,这书还真有意思。讲的是一位樵夫上山采药,不慎坠下悬崖昏迷不醒。而他的妻子竟和情夫每日在樵夫床前……嗯,苟合。咦,樵夫还是那女子的兄长吗?唔,看起来有些惨呢。”

李争渡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拿过书,去看杨秋水所描述的内容。

果然,坠下悬崖、昏迷不醒,以及当着昏迷不醒的人那啥那啥!

这要是让赵婉兮知道有人编排她和她心爱的太子哥哥,不把写这本书的人抽筋扒皮才怪!

到底是谁写的,他写这些又究竟想做什么。

李争渡四周翻了翻,都没找到作者是谁,直到翻到书的页尾,看到一个署名——澄之。

这是谁?

李争渡皱着眉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杨秋水问道:“李娘子,你是想知道写这本书的人是谁?”

李争渡抬头,“你知道?”

杨秋水含着笑,一双笑眼弯弯如月,道:“自然知道,不过你现在这是对巫医巷的事感兴趣了?”

李争渡愣了几秒,然后默默地将书还给了杨秋水。

这浑水,也不是非淌不可。

杨秋水体贴善良道:“没关系,娘子想知道,我自然要全告诉你的。”

“这些书都是前些时候江郎君带来的,这人简直坏到了极点,等阿廓回来,我必然要告诉阿廓,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瞧瞧他写的这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把李娘子都给气着了。”

李争渡:“……也用不着这样。”

不过竟然是江屿澄写的?

他打算做什么?报复赵婉兮吗?总不会又是恶趣味的情趣吧?

“你就是太好了。要是换作我,我绝对忍不了。”杨秋水的声音极具煽动性,“忍到了无法再忍的地步,就无需再忍。就该让阿廓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所忌惮。”

怎么感觉这丫头在煽风点火?

李争渡忽略杨秋水的话,指着她放在桌上的书,说道:“我能看看这些书吗?”

杨秋水一秒变温和,道:“自然,李娘子在我这随时拥有后悔的权利。”

李争渡:………

从杨秋水家出来,李争渡还抱着杨秋水塞给她的一堆书,全是些什么都没写的蓝色封面书籍。

李争渡揉了揉眉心,缓缓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这蓝皮封面的书,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与她当初在镇国寺暗室和巫医巷看过的十分类似。

回去之后,她又认真地翻阅了一遍江屿澄写的那本书,反复确认写的内容确实含沙射影,她给赵婉兮写了封信,询问起对方的近况。

放出鸽子后,李争渡站在原地,望着清冷的月色,花费了几刻钟理清思路。

整理完毕,她深吸一口气,坐回桌前,一目十行地翻阅着带回来的其他没有书名的蓝色封皮书。

直到翻到一本散记———

首页第一行赫然写着:妾身有孕,但孩子并非夫君的,妾身是否要如实相告呢?

居然真写了这样的事?

李争渡震惊的脸、颤抖的手往下翻去。

有人在那行字下写下了回复:

「自然要如实相告!我花族诞育子嗣艰难,能为族中开枝散叶,他定是高兴还来不及!」

「哼,能写下这鬼话连篇的,定是族里那些恶臭的老古董,我们这一族被诅咒至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开个鬼枝,散的鬼叶,不如灭族算了!」

「上面这位小友也太过激进了些,……(后面的字被人划掉了)」

「闭嘴吧,老迂腐」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小生是绝不会为了子嗣而怀有身孕的!!」

「唉,也不必过于反感此事,男子有孕也并非坏事,至少对我来说,总比被不当成人的好。」

「我们族人,无论男女皆是可孕易孕体质,偏偏还总因天性不想留下子嗣,以免殃及后人。」

「妾身反正是如实相告了,这事是瞒不住的,除非这位夫人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咱们轻易都能引来成群的豺狼虎豹把我们拆吃入腹,若不说出来,胎儿定是会保不住的。」

往后翻,后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还有许多,不难看出有不少人都翻阅过这本书。

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看法,以及作为过来人的建议?

目光移至最底部,一个最新的笔迹映入眼帘。

那字迹歪歪扭扭,跟狗爬似的,不过相较以前倒是进步了不少。

这应该是杨秋水写的:「确实要说,不然放纵后小产,受苦的还是自己。」

李争渡:………

别吵,我在烧烤,呸,思考。

看着这些言辞认真的回复,李争渡竟萌生出一种自己才是那个不正常人的错觉。

她执着地往下翻,誓要找到有关那女子夫君知道此事后是怎么说的,但翻到底都没看到娟秀的字迹,只有各种笔迹认真的回复,看的李争渡越来越怀疑人生。

她索性将那些密密麻麻、纷繁复杂的笔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终于,在那一堆犹如乱麻般的字迹当中,发现了书主人那笔锋娟秀的笔迹。

「夫君很高兴,今晚邀请我腹中胎儿的亲生爹爹一起上门喝酒庆祝,两人都高兴坏了,醉倒拥在一起睡着了呢。妾身今日也累坏了,正考虑着该睡哪呢?」

李争渡看到此处,整个人呆若木鸡。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怎么可能会高兴?居然还一起喝酒庆祝!

好家伙,这难道不该是互扯头皮,直到把对方头顶的绿云给扒下来誓不罢休的场面吗?

就这么水灵灵的共侍一妻了?

李争渡放下书,决定出门走走净化一下自己的脑子。

这个世界太癫狂,她作为正常人已经看不懂了。

李争渡还没来得及出门洗涤心灵,倒是被安小鱼的一封信叫了过去。

在李争渡泡温泉这几日里,白悠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岑溪给弄进了大理寺。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白悠然把人送进去后整日茶饭不思,已经把自己关在大理寺快十几天了。

安小鱼觉得再这样下去就要出事了,便写信通知了李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