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漫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身子往后栽下,陆崎赶紧过来扶住她。
陆崎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叶星漫的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应该是...又犯低血糖,从来都不好好吃饭。”
叶星漫无力躺在他的怀里,浑身发软得厉害。
陆崎掏出兜里仅剩的那颗橘子味果糖,捏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嘴。
怀旧的橘子甜味在她的口中蔓延开来。
陆崎蹙着眉,盯着她苍白的脸半晌,抱住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她靠在陆崎的胸膛处,微微眯开眼。
陆崎有些责怪道:“几年过去了,你这老毛病还是没有改。”
“就算忙着去做手术,也要吃点东西垫着吧。”
“要是你晕倒在手术台上怎么整?那病人又怎么办,开膛破肚等着你?”
陆崎阖了阖眼,喉结滑动上下,像在克制着情绪。
叶星漫面色冰凉,缓缓睁开眼。
她嘴唇泛白,声音沙哑道:“我在跟死神抢人啊,总不能抱着饭碗去抢吧。”
“有时候,就是一秒之差,人就悬在生死之间了。”
叶星漫想起那日手术台上的陆崎。
那天她本来在休假,突然收到的通知。
电话里,跟她说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陆崎。
她狂奔在医院的走廊上,脚滑一下摔倒在地。
连痛都追不上她,她要去死神手里抢陆崎。
陆崎叹了口气,感受到她单薄的肩膀在微微发颤。
他觉着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重了。
“我再去给你拿糖,随身要带点甜的。”
“不用了。”叶星漫拒绝他的好意。
“份子钱你不想收我的,几颗糖而已,同为校友,不至于和我划清界限吧。”
看着她苍白的脸,陆崎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比顾时彻那老登还要犟。
“完了,糖好像全给那个小女孩了,哎呀...”
“你等我,我再去买点,顺便举报老板卖过期染发膏!”
叶星漫唇瓣用力抿了抿,声音虚弱:“不用了,我办公室有。”
叶星漫缓缓推开他,双手抓着床脚,慢慢站起来。
她身子半躬着,后背被冷汗打湿,拗过脖颈,不看他。
叶星漫强撑着身体,扒着墙往外走,脚步还有些不稳。
突然,她觉得这样走又有些不礼貌,缓缓转过身来。
叶星漫支支吾吾说道:“谢谢...糖。”
“要不我扶你回办公室吧。”陆崎伸手。
叶星漫看着他满头粉毛,眼神清亮:“算了,我怕别人误会。”
“哦,也对。”陆崎脸色沉下来,语气无甚波澜。
差点忘了,她已经结婚了。
叶星漫一走出病房,就看见一个护士在捂着脸哭。
她凑上前去,询问什么情况。
护士小姐姐眼眶通红。
“叶医生,血液内科经常来玩的那个小女娃子,小温馨她...”
“脑出血,抢救无效,走了。”
......
同一条走廊的另一端,快溢出粉红色的泡泡来。
顾时彻一只手拎着保温盒,另一只手牵着他老婆。
他凝着江晚晴,眸底带笑,春光满面。
江晚晴白软的手搭在他的手心里。
“你看路啊,别盯着我看。”
江晚晴捏了捏他的手,有些害羞瞪了他一眼。
真是给他点阳光,他就能进行光合作用。
“怎么,我老婆长得漂亮,我就要看。”
“别人都在看我们。”
“那是别人在羡慕我,我很享受。”
顾时彻唇角勾了起来,大言不惭,还顺着路人的目光回个礼。
“现在叫个老公听听?”
江晚晴小脸一下就红了。
她咬着红唇,难以启齿。
顾时彻使坏,俯身在她耳边呢喃。
“怎么,在外面就叫不出来了?”
“昨晚,你喊得...倒是自然啊,也好甜啊。”
“对吧,老婆...”
顾时彻的嗓音低哑性感,酥得不像话。
江晚晴身子轻轻一抖,连忙推开他。
“你...不要脸。”
江晚晴红着脸,跑到陆崎的病房处。
顾时彻的主体人格天天关在脑子里,不知道跟谁学了什么坏东西。
他学坏了!现在坏透了。
江晚晴将衣领拉高,挡住脖子处的红印。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陆崎失魂落魄坐在病床上,一头粉毛。
听说过一夜白了头,还真没听说过一夜粉了头的。
“陆崎哥哥...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环顾四周,没什么问题。
“是有歹徒闯进你的病房,然后强行给你染了头吗?”
陆崎缓缓转过头,委屈巴巴望着江晚晴。
他夹着一丝哭腔,“哎呦,我的晚晴妹妹呀~”
陆崎噎了一下,继续鬼哭狼嚎。
“我好像要孤独终老了呀...啊...啊啊。”
“我的好妹妹,快过来抱抱...你陆哥要哭死了,啊啊啊啊...”
陆崎张开双臂,哭着求安慰。
江晚晴见他伤心,也跟着心揪,凑上前想去安慰陆崎。
还没等她上前,情急之下,顾时彻一个箭步,横插两人之间。
陆崎的双臂一收紧,就这么水灵灵环住了顾时彻的腰,脸隔着单薄的衣料布靠在他的腹肌上。
嗯?这触感不太对啊,怎么硬邦邦的。
顾时彻缓缓垂下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陆崎。
陆崎也眼眶通红,猛吸一把鼻涕,抬头看着他。
场面一下陷入尴尬之中。
而江晚晴看着两人相拥场景,默默微微一笑。
腐女属性大爆发,小嗑一下。
陆崎慌忙松开顾时彻,手不停擦着脸,像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哎呦喂,我的清汤大老爷!男男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完了,我不干净了。”
顾时彻也不停拍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
“谁叫你要抱我老婆的,不知廉耻。”
一听到“老婆”两个字,陆崎又开始惆怅起来。
“啊啊啊...叶星漫结婚了...啊啊啊。”
“她老公还是个黄毛...啊啊啊...”
“我总算知道...白菜被猪拱了是什么心情了...”
顾时彻一脸嫌弃,看着陆崎。
没法,自己兄弟还得自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