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
她脑子里的弦即将崩断,在失控的边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刚刚说什么?
他要消灭掉所有的人格,要成为真正的主人?
江晚晴呼吸凝滞,面色露出几分凄楚。
陆崎曾跟她提醒过。
多重人格是有等级制度的。
除主体人格外,等级最高的便会成为核心人格,即最高级的保护者。
核心人格会拥有最高控制权,可以强制其他人格沉睡,甚至能让主体人格长期沉睡,从而取代他。
曾经有dId患者的主体人格沉睡了长达二十年。
此前,这个黑化人格也让主体沉睡了一个月,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还能控制更长时间。
往后控制的时间越长,取代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果黑化人格就是顾时彻的核心人格......
几根发丝飘在她的脸颊两边,配上那湿漉漉的杏眸,显得楚楚可怜。
“怎么?害怕了。”
“一谈起要杀了他,你就哭。
“失去他,你很伤心?”
顾时彻勾唇,惨然一笑,漆黑的眸底一丝光彩也没有。
江晚晴垂下头,不敢去看这个恶魔的眼睛。
而他苍白冰凉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抬起,逼着她正视自己。
死寂的黑眸望着她微湿的眼睫,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什么时候,把这种怜爱也分给我一点。”
他的指腹,慢慢按住她发颤的红唇,来来回回摩挲着。
此刻,他的眼眸一片死寂。
像没有太阳的黑夜,有股让人窒息的空荡感。
他想把她拉进这黑夜里,一起沉溺。
此刻,顾时彻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她的梦话。
消灭他,让这个人格死......
为什么她能爱顾时彻的其他人格,却唯独不爱自己...
明明自己是最在乎她的。
那个软骨头连说句爱都不敢,在她身边徘徊了这么多年,差点让她被别人抢走了。
如果不是他,顾时彻会死在那段生不如死的虐待里,死在一次又一次的火海里。
是他,扛下了这一切。
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杀了他!
无心的话,往往是真话。
面对她最难的是,当所爱的人举着刀冲向他时。
内心的绝望让他动不了身,躲也躲不了,更无法反抗,亲眼看着她把刀子刺进心脏里。
如果她真的要自己死,也许自己会做到吧。
江晚晴拗过他的手,挣脱开。
她眼眶通红,笔直望着他,站起身来。
“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一个人,又怎么能去期待别人怜爱你。”
“你只会用蛮横,用锁链!把气撒在比你弱小的人身上!”
“尤其是你知道我会原谅你,你更变本加厉。”
“你消耗的不是我对你的爱,是我对原本顾时彻的爱!”
“你怎么配!”
江晚晴眼眶通红,莹莹挂着水珠,狠狠瞪着他。
她知道,她不该激怒他,但她不想说违心的话。
锁链不合时宜,叮当作响,刺激着两人的耳膜。
两人对峙,他一败涂地。
顾时彻能感受她的情绪,是嫌恶,是讨厌。
他悬在半空的手垂下,不动声色移开了眼。
顾时彻苦笑一声。
“对,我不配,其他人格都配得上你。”
突然,他上前,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俊脸紧贴,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我就把你锁起来,关起来,或是打断腿,挑断手筋!”
“把你眼睛挖出来!把你变成废人!把你毁掉!”
“除了我这个人格,看谁还要你!”
他双目赤红,清冷的声线夹杂着极致的愤怒,捏住她的脖颈格外用力。
江晚晴小脸爆红,眼睛湿漉漉的,拼命去扒开他的手。
顾时彻攥得指节都泛白,跟着又哭了出来,眼眶染上一圈红。
江晚晴小手颤抖着,去摸索手腕处的电击手环。
她颤颤巍巍打开上盖,按下红色按钮。
没有反应。
顾时彻双眼猩红,对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终于,他松手了。
江晚晴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后背磕到桌角,疼得直哭。
她的手还在不停按着手环上的红色按钮,一遍又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
顾时彻脚踝处的电击脚环并没有作用。
她小身体哭得一颤一颤,脚链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在按这个吗?”
顾时彻声音哑得不行,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的大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块小小的芯片。
在她还在睡觉时,顾时彻给她戴上脚链,顺便把手环里的芯片拆掉。
他修长的身子险些踉跄跌倒,脸庞几乎白得没有血色。
苍白的薄唇颤抖,顾时彻垂下头,眼泪掉了下来。
顾时彻的指尖捏住那个芯片,旋在两指之间。
“哼,拙劣的把戏,他想出来的?”
他丢掉芯片,踩了上去,将芯片踩得粉碎。
“所以,刚刚...你想电我。”
他勾唇,冰冷病态盯着她。
“是你...是你先动手的。”江晚晴疼得直哭,捂住脖子靠在桌脚处。
他蹲下手,扯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起来。
江晚晴痛哭着,去扒开他的手,无济于事。
“你要干嘛!顾时彻你这个混蛋!”
顾时彻拉着她,不顾她怎么挣扎,把她扛在肩上。
“你要拉我去哪里?”她脸上布满了泪痕,无力挣扎着。
“去你该去的地方。”
主卧的密室之门缓缓打开。
轰——
门又缓缓关上。
曾经关住她的黄金囚笼就在里面。
纯金打造的笼子,上面有精致浮雕的栏杆,她曾抓住过,在里面挣扎过。
江晚晴被丢进黄金囚笼里,笼门砰一声用力关上。
他又把她关在里面了。
顾时彻打开蛇箱,拿出一条蛇,丢在地上。
忽然,有什么东西爬上她的脚踝。
江晚晴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小心翼翼拉开裤腿。
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蛇沿着她的脚踝正往上爬。
她愣了愣,尖叫一声。
双腿乱蹬,胡乱甩开那条蛇。
江晚晴抓住笼子栏杆,脚踩在笼子边缘,拼了命去躲那条蛇。
“时彻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把蛇拿走!”
她头发发麻,被吓得哭了出来。
顾时彻站在笼子边,静静看着她哭。
“现在我就是时彻哥哥,刚才就是混蛋?”
她耳边传来蛇的“嘶嘶”声。